三不用姑娘伺候,都若有所思,向他二人面上來回打量幾眼。
滔滔見十三身邊沒姑娘,心下了然,覺得暖暖的,不由面帶微笑,將方才的沉重也放下許多,便徑直走到他身邊站了,也學著那幾個姑娘的樣子,替他添酒。十三見了一愣,也不制止,由著她去,隨即便斂了笑意,嚴肅地同那二位大人談正事。
滔滔在旁邊聽他三人的意思,針對範大人的新政,朝廷上分成兩派,勢同水火,一方是范仲淹、富弼、韓琦、歐陽修等贊成新政的變革派,另一派是夏竦、呂夷簡、王拱辰等反對新政的保守派。現下保守派對新政頗有微辭,屢屢欲行不利之事,故而韓琦等人希望能得到皇子的支援。她本就對這些事情不上心,聽得也是五分明白五分糊塗。
一時觥籌交錯,眾人都已是酒酣臉熱,十三見滔滔似有睏意,又恐回去晚宮門關了,便飲了杯中酒,起身與他二人告辭。
滔滔半眯著眼,昏昏欲睡,窩在十三懷裡,與他同乘一騎往延福宮走。出了北城門被夜風一吹,她才清醒幾分,卻依舊不想說話,任思緒同髮絲一樣在夜風中起伏,想起方才十三老成持重與朝廷大臣們侃侃而談的樣子,分外令人痴迷,身後抱著自己的這個人,已不是那個只會帶自己玩耍的小孩子,已長成謙謙君子,朝廷棟樑,便向他懷裡又蹭了一蹭。
十三見滔滔沉默許久,不似來時那樣多話,便輕聲問道,“想什麼呢?”滔滔想到晚上遇到老七和那個‘大公子’在一起,又想到十三他們晚上說的這些話,加上老七之前同她說過,十三支援新政,他反對變革的話,隱約覺得可能有些關係,便開口道,“十三哥,我看到七哥跟另外個人也在滿庭芳。”
十三正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她的髮梢,聞言停了動作問道,“哦,跟誰?你可認得?”滔滔搖搖頭,將那人樣貌描述一遍。十三悶頭思索不言語,片刻有了頭緒,鬢角有疤的八成是王拱辰了,老七竟不聲不響開始結交大臣了!這王拱辰反對新政,老七竟是要跟他站在一起,又想到前幾日老七在御前說的話,心中疑惑頓解。
十三將她攬緊些,問道,“老七常來這裡?”滔滔點點頭,“想來是這樣,他與這兒的行首依依姑娘很熟。”十三默然不語,想著下次必要換個地方才好,若被他撞見結交大臣便不好了,想罷低下頭,湊到她耳邊問道,“那你也常來麼?”滔滔被他的氣息吹的耳根發癢,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在馬背上扭來扭去,一下子精神了。
十三怕她摔著,便不再逗她。滔滔抬頭見他面上微微帶著酒意,眸子清亮,一動不動盯著自己,便狡黠一笑,道,“我就來過一次而已,你又吃醋了!”十三微眯雙眼,又露出那種危險的神情。
滔滔忽然高興起來,抬頭問道,“你為何不用姑娘替你斟酒?”十三知她明知故問,低頭瞅她半晌,熱熱的氣息撲在她面上,帶著薄薄酒香,說道,“怕你又摔琴!”
滔滔見他一點兒也不示弱,反而提起自己吃醋摔琴之事,便道,“切!”
“你這促狹的小東西!”
“唔……十三哥,你好大的酒味兒……”
“話真多!”
聲音漸漸低下去。月如銀盤,繁星點點,掛在墨色夜空。草木籠罩在朦朧月光中,影影綽綽。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青草香,令人舒適而心安。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裡唧唧鳴叫,馬蹄噠噠在空曠的夜空中分外清晰。
石得一正跟在他二人馬後跟著吃土,忽見地上一團黑影,隱約是個人面朝下一動不動趴著,忙勒住馬叫道,“殿下”。
十三聽見喊聲,勒住馬啞聲問道,“何事?”石得一道,“路旁有個人,不知是死是活。”
十三聞言,調轉馬頭向回走幾步,果見地上趴著個人,便道,“探探他是否還活著。”石得一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