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些動情了,也動容了,我想再說點什麼,突然就說不下去了。剛才來房介所時由那片工地路過時,看到他們青銅色的背脊被太陽曬得炸裂的細縫裡,垮出一灘子黑汗來。我心裡有股難受,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快步伐從他們的睡棚邊穿過來的。走過之後,我自嘲自已的心太軟。因為我家貧窮過,我憎恨貧窮。因為這個原因,我甚至從不扔給街道兩旁排成隊的乞丐一個鋼崩兒。
我現在怎麼就容易心軟容易產生同情呢?我一時鬧不明白。後來我就我的這個心理上的變化認真的反思過,產生同情之心的人,也是要建立在物質基礎之上的。處於貧窮中的人,拿什麼來同情別人?!
房介所的這個女人一直都和和氣氣,並沒有因為她的一番好耐性在我面前白費而不快的。這是經濟社會下的經濟把人的脾氣改造的結果。
我也客客氣氣的說了感謝她的話,並把手機號碼留給她,說倘若有適合我所需的房間的話,請再通知我。然後出門。
剛走出房介所十來步遠,手機響了。
雪晴打來的:“洛科,那個女人找到你了沒有?”
“哪個女的?”我對雪晴的話一時摸不著邊際。
“哦,我昨天忘了告訴你,有個自稱是迎風姐的朋友來找過你了。今天又來了,我看她好象有什麼事兒要跟你講,我問她,但她不說……我告訴她叫她到XX房介所找你。你還在那兒吧?!”
“我還在呢。再過兩分鐘差點兒就不在了。”我想不起是哪個女的找我:“她是誰你知道麼?”
“我也不知道,從前也沒見過。”雪晴這麼一說,我更加猜不準是誰了。我的女性朋友,雪晴一般都是見過的。
“她什麼時候從你那裡出來的?”我看看錶,十點多鐘。太陽已經升入正空了,象個燒得紅透的煤球。
“有半小時了,這會兒應當到了你那房介所。你往四周看看,穿降紫色的連衣裙……”雪晴沒說完,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穿降紫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中介所的樓口處,風將她的裙子吹起,遠遠看去,是一個幽雅的女人。她顯然到房介所屋子裡才向人打探過我,然後又在門口四處張望,撐起一把淺銀色的遮陽傘,準備離開。
我站在房介所的大院門前的一棵大樹蔭下,等她。這是條通往外面的必經之路。
她從我身邊走過去,風將她的遮陽傘吹向一邊,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把持住遮陽傘上了。
“請留步好麼?”我跟隨在她後面,輕聲地說道。
“洛科,對吧?”她將手中的遮陽傘慢慢地擺放到垂直的位置,眼睛立即生輝,現出淡淡的喜氣。
“我們,我們認識?”我吱吱唔唔、語氣有點怯生生,兩手在我和她之間不自覺的晃了幾晃。我感覺我在哪兒見過她。尤其是那雙眼睛,它不使我感到陌生。
“算是認識吧。”她幽雅地投以我一個淡然地微笑:“我是柳迎風的朋友。也就是你和柳迎風曾經同住在一起的那套公寓裡的房主。”她略微傾斜著頭,看著我,用眼神提示我是否想起來。我當然想起我和柳迎風同住一起的那套公寓。我怎麼會忘記呢?我笑笑,點點頭,心裡在琢磨著她說的“算是認識”這樣曖昧模糊玩味的話兒。在我的記憶中,我能準確無誤地保證,我一次也沒有見過她。
我表面裝得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則在不失時機的仔細打量著她。身材小巧、有點偏瘦,胸部平平的,屁股也不大,面板白晰,五官標緻、寬額,一雙眼睛躲在深色墨鏡後面,叫人猜不出是眼睛的大小。說話時愛動眉頭,一看就是表情豐富的型的女人,長髮,挺正經的一副模樣兒,言談之中會不斷的比劃著她的手勢,屬於那種典型藉著知識來把玩著風情萬種的百魅女性。但還是帶有少許的靦腆,矜持。總之,我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