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點畏縮,用蚊吶般的聲音說,“那個……我跟師兄是一個房間。”
“什麼?”楚玉差點吐血,立時咆哮起來,“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心?”
若不是還殘存著那麼一點點理智,泠然恐怕要被他重重摜到地上。
“江湖兒女,何必糾結?難道你不相信她的清白麼?”紅綃公子忽然提著一盞氣死風燈出現在宮殿前長長的過道中,他披了一件潔白的鶴氅,長髮閒閒地挽在腦後,讓人生出美人出浴的無邊遐想。
而尤其引人注意的是,杭莫兒帶著一臉的甜笑跟隨在他身側,狐裘包裹著修長的嬌軀,望之好一對璧人。
泠然自是知道師兄一直以來視杭莫兒為無物,現在這麼做,倒著了痕跡,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恨不得躍下地來獨個兒跑個無影無蹤。
可楚玉並不是個善茬,他責備自己心愛的女子倒也罷了,卻容不得別人置喙,將泠然抱了個死緊,冷冷道:“你難道聽不出我在與她打情罵俏麼?當初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在相府中時做什麼的,我怎地會不信她?”
楚玉的意思顯然是說紅綃公子曾為楚留香男寵,他的女人怎麼會與一個男寵有染
其嘴毒的程度跟三人初次在白雲觀對上的時候真沒什麼兩樣,泠然忽生出回到過去時光的錯覺,恨得在他後背重重一把擰了下去。
楚玉吃痛,悶哼了一聲。
泠然已乘機溜下了地,不無尷尬地望著紅綃公子,扭著裙上的絲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紅綃神情淡然地扯了扯嘴角,楚玉諷刺他的同時,其實在表明他跟泠然更加親密,根本不用他來解釋,他心底一陣灰暗,也不再理會他們,側目道:“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來,莫兒,陪我喝個痛快”不等泠然有所反應,杭莫兒已經壯著膽子扶了他一條胳膊,兩人徑自轉過迴廊去了。
泠然看得目瞪口呆,楚玉將她的小腦袋一轉,拖著手就踉蹌地往裡走。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暈黃的燈影中,迴廊的另一頭,紅綃公子熄了手上的燈,擱在漢白玉石欄杆底下,整個人被抽光了力氣一般軟軟地倚在高大的圓柱上。
杭莫兒幾番欲言又止,末了,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你先去休息吧。”
“霖哥哥奔波多日,定也累了,此處正是風口,彆著了涼,不如也早些回房安歇。”看見楚玉出現,杭莫兒雖是如釋重負,但她將他強作歡顏的模樣瞧在眼底卻覺得很心疼。
以前她巴不得泠然早點離開他,可是如今又莫名地嗔怪其沒有良心了,如果他能笑逐顏開,她甚至都可以容忍泠然像以前一樣依偎在他身旁。
紅綃沒有再答她的話,沉默的時間非常長,長到杭莫兒甚至想去大罵泠然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其實,喜歡一個人,不是非要得到她的身體不可。”
杭莫兒一怔。
“在相府裡的兩年,我也曾閱女無數。得到身子又如何呢?我對她們已沒有絲毫印象。”
她總算聽出紅綃公子竟是在安慰他自己,鬆了口氣,點頭表示同意。
“看著她高興,我便能高興,你無須替我擔心。”
杭莫兒聽他口氣確實平和,這才敢靠得更近,盯著他的側面看得有些發痴,嘴裡吶吶說道:“霖哥哥能想得明白,我自是高興還來不及……”
紅綃略略轉頭斜睨著她,“你莫再浪費大好光陰在我身上了,早些回鄉去尋你的叔父親人,讓他們替你說一門好親事,尋個踏實本分的人過完一生,那才是你該做的事。”
紅綃難得關注她的事,也從沒有用過這種語調跟她說話,杭莫兒雖然絕不願意走,但心中也是暖暖地,略帶靦腆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