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不堪寂寞,弄出“磨鏡”之事,也是常有,所以楚留香才不顧世俗的眼光公然和紅綃公子同食同臥,雖然將這種事做得這麼明面化的官員不多,但很多人心裡還是能接受的。
這孟小公子讀書不成,孟老兒恐怕將來家業都被他敗光,也十分反對他與那些不男不女的人來往,就請了一個武師強行綁他離京,由老家帶來的兩個老僕帶著他回山西老家煤窯學著管理開採和買賣,總算讓他和京裡的一干浪蕩子弟斷了交往。
誰知孟小公子小手段不少,很快就花錢收買了那個武師,只讓他也幫著瞞家裡,在那裡依然花天酒地,如此就結識了幾個狐朋狗友。
在山西與孟小公子胡混的那幹人都入了一個叫“左道”的組織,信奉狐仙,內中有個男人妖媚成性,與他結成了一對,迷得他連自己的祖宗是誰都忘記了。
這個“左道”作亂,泠然跟隨成綬帝去西廠的時候就聽汪直說過,現在又聽到,看來在京城中影響已經不小。
某一日,那個妖媚成性的男子對孟小公子說他們的祖師爺已經進京,號召門中子弟都入京接應,要成就千古大事,於是他們就一同回京來。
他們回來之後恰巧京中各處鬧狐妖,聽說不肯將“大仙”看中的女兒獻祭的人家,連續被滅了幾門,就連左右四鄰家的女子也受牽連,不僅半夜裡會莫名其妙地被人玷汙,有許多還死得很是悽慘,於是人心惶惶,紛紛在家立了牌位供奉大仙,只求保得自家平安。
孟小公子和他那個外地帶同回京的朋友一直租住在外,其實他們早在山西就入了此教,歃血效命。
年前冬月裡官府搜得急,他便帶了朋友回來避禍,漸次發展得一家人以及這條街上的人都入教,並去膜拜了幾次大仙顯靈,使得這一方的百姓也心悅誠服,自以為成了大仙的信徒再也不會受害。
誰知不知怎麼孟家的小女兒就被相中了作為獻祭給大仙的新娘,左右鄰里不非但不同情,還唯恐孟小姐不答應嫁給大仙使他們招致災禍,從臘月裡就逼得緊,大過年的,有親戚投奔的便都去了,老孟家中有不爭氣的兒子幫忙看著,他們想逃都走不脫。
孟老漢膝下僅有一子一女,女兒從小乖巧孝順,他怎麼捨得送女兒去死,今夜大仙就要前來,女兒不想受玷汙,適才一心求死被母親等人搶救下來,恨得他親自動手綁了兒子,這就是他們在外間聽到各種動靜的所有情況。
孟老漢陳述畢,底下七八個男女磕頭求他們做主。
泠然聽到孟老漢還有抵抗之心,頗為欣喜,打量那孟小姐,見她相貌十分嬌美,在燈光下淚痕點點,猶如雨後梨花,清新美麗,平白無故要受妖人的玷汙,確實叫人同情,她不由義憤填膺,道:“嗯,小小妖狐,天喜星君自然收拾得,今夜既叫我們撞上,必然將他擒住,你們休要驚慌。”
楚玉暗暗搖頭,覺得泠然這大包大攬的性子十分好笑,而且她自己半點武功也無,更不清楚他的實力,怎麼就敢說定將妖狐擒住?他不著痕跡地斜了她一眼。
泠然面上一紅,那雙烏黑晶瑩的眼睛愛嬌地停留在他身上,內中滿是祈求之色。
楚玉與她情分到此,哪有不答應的理由,何況這左道組織邪得很,既然召了山西的信徒進京,難保全國各處有不少人潛伏進來,必然有什麼大動作,不弄個清楚他也不能幹休。
此時京城遠處的鞭炮聲漸漸密集,一聲接著一聲催得急了,想是大明這個風俗與後世已經一樣,人們午夜燃放鞭炮驅逐年獸,子時就快到了。
孟老漢一家面色大變,驚慌失措,孟小姐甚至嚶嚶哭倒在一個婦人懷裡,那婦人嘴唇哆嗦成一團,一隻手不受控制地指著外面,語不成調地道:“時……時辰……到了,就……就要來……來了……”
楚玉道:“休要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