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腕子。
“阿夢!”林子衿眼見弟子驚慌散開,雙足點地,越過阻擋,落在姊妹身前。不等斯夢開口,揚手取了她臂上三根毒針,低頭吮吸傷口。
“你!”斯夢強忍傷痛,抬手欲擊她肩頭一掌,卻終究疼的眼前發白,軟了身子。不多會兒,林子衿嘴角已溢位黑血,卻不敢鬆勁兒,只恐餘毒未清,四散到體內,於是狠心一閉眼,將口中毒血盡數吞入腹中。程音早已跟過來,立在她身後一語不發,但額頭已汗珠點點,他攔不得、阻不住,只得眼睜睜地瞧著,雙手拳頭握的咯咯作響。
“都怪我……大師兄。”蔡芳抹著眼淚,急得拽著程音衣袖,“師兄,你快拉開她啊!”
終於,斯夢緩過氣力,朝著她的肩頭,發狠一擊,兩人皆翻滾在地。林子衿嘔了一口黑血,又撲過去,扶著斯夢肩膀,嘶喊道:“阿夢!讓我救你!”
“你……為何這樣傻?”她單手支著身子,眼角含淚。“我不過是個罪人,已不想再連累你們。
“胡說。”林子衿此時毒血再入脈絡,腹中絞痛彷彿幼年飲水之苦,忍不住上下牙齒打顫,“你我是姊妹,之前種種,皆因你不明就裡。如今相認,咱們再也不分開!”
程音眼見她按著自己上腹的那隻小手,攥得關節泛白,心中猶如滴血,他上前一步,攬過她的肩膀,哽咽著喉嚨道:“斯夢已無事,你不許再動。”
這一幕被周遭同門放在眼中,無不動容,不知是哪個喊了一句:“斯書諾罪大惡極,不怕死的,與我群起而殲之!”
濃濃霧氣之中,少年道人與霞霓弟子舉劍而起,程音欲揚聲阻攔,卻已無能為力。風中嗖嗖數聲,毒針四散,頓時哀號遍崖,原本的格鬥之聲也霎時停歇。只從凜冽的山風中,傳來斯書諾冷冷笑聲:“妙哉!妙哉!”
緩緩現身,他那身長衫破了幾處,但髮髻仍然整齊,面上乾淨。
“此毒取自刀風澗底,用在此處,煞是應景!”他挑著眉梢,瞧著滿目傷殘,又見潘琪玉與姜仁翦姍姍來遲,笑道:“本想讓姜仁昌親口傳位於我,哈……恐怕他早已嚥氣。也罷!今日血濺清風山,就用這些牛鼻子的人頭,來祭我孃親枉死的冤魂!”
講到此處,他寒了面色,衣袖一甩,割下一個道人的頭顱,長劍揚起又是一個。倒地的弟子,無不駭然失色,或匍匐或掙扎著逃離。他正殺到興頭上,卻叫一雙纖纖白手,攬住了手臂。
“諾!”斯夢踉蹌著前行,撲進他懷中,淚水漣漣道:“帶我走!阿夢曾起誓,今生與你不離不棄!”
“哼!你?”他雖口中不屑,眉梢卻微震。
“你忘了,我對你所言?”她抬手為他拂去面上血滴,眼中盡是溫柔。“阿夢不顧世人唾棄,不顧父母之仇,跟著你,只求遠離塵囂,與你共度餘生。諾……你都忘了嗎?”
他那雙泛紅的雙眼,方存住一絲溫存,卻又因姜仁翦的一聲怒吼而散去。
“姜安成!皇兄架薨,遺詔在此,若想篡位,直朝我來,放了不相干的!”他高舉一方墨跡,提劍而來,雙目中視死如歸。
“好!我便取了你的狗……命……”斯書諾叫囂半句,忽而啞了喉嚨,瞪圓雙目,低頭撫上胸口。
“諾……”斯夢滿臉淚痕,執著的匕首已盡數埋進他的胸膛。“諾……我說過與你不離不棄。”她泣不成聲,緊緊地擁住他,緩緩挪動腳步。“諾……阿夢一生做錯了許多事,認錯了親人,殺錯了仇人,算錯了命數,唯獨不悔跟著你。諾……你別怕,不管是見閻羅,下地獄,阿夢隨著你,永不分離……”
林子衿離她兩丈遠,傻愣愣地瞧著斯夢背影,已知她心中所想,死命地咬著下唇,卻仍忍不住倒在程音懷中失聲痛哭。
血跡逶迤一地,斯書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