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襟危坐在入境視窗裡的年輕的日本女入境官,還是拖著行李箱手牽著頑皮好動的兒女準備出境旅遊的三十多歲的日本主婦,或是大街上弓腰駝背緩步行走的瘦弱的日本老婦,一個個日本女性的形象在我的眼中就像是久美子從小到大由幼至老的歷程播放,彷彿我的身邊經過了一個個不同的久美子,使我應接不暇。
熱,是我對東京的第一印象。松岡先生的會社派來了專車前來接機,那個叫田中的我也是第一次見面,他頻頻點頭哈腰的舉止讓我聯想起當年第一次和松岡先生相見時的情景;雖然是炎炎夏日,可田中仍是一身緊身筆挺的西裝,領帶系得嚴絲合縫,皮鞋擦得鋥亮,連我都替他熱得慌。在此後的三天裡,據我的觀察和接觸,日本的上班族即使在炎熱的夏日裡對個人的服裝打扮也是一絲不苟,絲毫不可放鬆,尤其是男人們,頂多是裡面的襯衫換成了短袖的,而上班時的西服和領帶一樣不少。
日本人的行走腳步確實挺快,除了某些身體欠佳的老人稍顯緩慢之外,大多數人都微微有些低著頭直愣愣地快步前行,對身邊的景物和所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每個人都好像有忙不完的工作和事情,很難空閒下來。今天的溫度足有三十七八度,剛出機場一股熱風撲面而至,被室內的空調冷氣吹打得極舒服的臉頰好似掉進了烤箱之中,二者的反差讓冰涼的臉蛋子瞬間發木,神經細胞在那一刻至少死了一半,東京怎麼這麼熱啊!也難怪,整個地球不都大肆叫嚷著變暖嘛,這日本和東京也跑不掉啊,氣溫連年升高是無法挽回的趨勢了。
人類發展的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事物,孰對孰錯其實再怎麼辯論也無濟於事,在我看來結果大概早已定下,剩下的只是西方傳說中那諾亞方舟的建造的提前或推遲以及人類精英的遴選,我估計我是多半選不上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來說也不是很“擔心”。
人類發展就勢必要破壞原有的生活習慣及自然輪迴,一輪輪的文明前行所帶來的負面結果是必然的,必須的,不是一兩個環境保護組織高呼一兩句口號就可以阻擋和延遲的,那是全人類的問題。好像在某個雜誌上看過這麼一篇報道,說是對全世界國家的國民幸福指數調查排榜,而高據第一位的是尼泊爾王國。
那是一個以當今世界標準來劃定的話,屬於比較落後的國度。說是尼泊爾王國的國王並不提倡進行現代化,絕大數國民沒見過電視,沒用過電話,甚至全國連一處訊號燈都沒有,至今仍保持著原始的農耕社會的生活方式;但人與人之間卻極有禮貌,十分謙讓,沒有爭端,國民也都堅信自己現在的生活是幸福的,不做他求。
我不知道尼泊爾的真實情況是否和報道中所描繪的一模一樣,或者現在也多少染上了物質文明的色彩,也許某些人也開始醉心和痴迷於快捷便利的現代化生活方式和燈紅酒綠的美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其是一個佛教國家所以那裡的人們的境界都比較高,因此可以在物慾橫流的今天維持住一方不易的淨土,但我寧可相信那篇報道是真實可信的。
但要是讓我選擇的話,而且選項還是極端的,我還是會選擇居住在像東京、上海、紐約、倫敦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裡,寧可頂著三十七八度的高溫也不願在喜瑪拉雅山麓的水田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寧可疲於奔命渾身壓力卻還是傾心於紙醉金迷的*。我相信不單單是我一個人,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相同的想法,就像現在奔走於東京、上海、紐約、倫敦街頭的千千萬萬的人們一樣。這也許就是環境問題難以解決的根本所在,因為那是一股無法阻擋的潮流,是人類繁衍生息的選擇,是我們人類自己親手締造了這一切。
不做改變,便無法改變,但已無法改變。
眼前的東京與腦海中所想象和預計的差不多,又差很多。眼前的日本與腦海中勾勒的畫面既有符合一致的景色,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