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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這句話, 傅攸寧倒當真不急,可話都傳成這樣, 她若當真不急, 怕丹露都要忍不住捏死她吧?
陰險奸詐的梁錦棠。
這些日子與丹露、寶香混得也算熟了, 傅攸寧倒也不忸怩多禮,謝過丹露後,就接過那疊衣衫。
最上那件冰紈綺披風真是越瞧越眼熟啊。
傅攸寧目瞪口呆地將那件披風展開,卻發現並非是她在範陽時穿過的那一件,只是衣料相同。
她多少還有些記性,在範陽時穿的那一件雖也是冰紈綺披風,卻是冰絲雲紋的花樣,而眼前這一件,花色紋樣卻是郁李。
郁李,這花還有個名,喚作,棠棣。
棠棣之華,鄂不韡韡……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終於有些明白丹露打從一進門就隱著的笑是何深意了。
傅攸寧垂眸避開丹露的目光,裝作自己並沒有臉紅,口中低聲碎碎道:&ldo;就說你三爺到底是做了幾件這樣的披風啊,花樣還真多。&rdo;
丹露笑吟吟地回她:&ldo;這料子是咱們扶風梁氏的冰紈綺。開春時有一日,三爺出外辦差後忽然回了大宅,就叫家中製衣坊做了好些,說是左右家中這料子也多,用就用了。&rdo;
那時大宅上下可是一片譁然,雖說家主大爺壓著不讓眾人議論,可誰又當真能忍住這好奇呢?
自打三爺從邊關回京後的這些年,幾時主動問家中製衣坊要過衣衫了?每年為他制的新衫都由家主大爺親自過問,送過來也就收著的,向來不說半句好壞的。可那回不但是開口說了要做披風,還親自去家中繡房挑了花色紋樣。
最令人獵奇的是,雖說男女的披風形制差不太多吧,可三爺挑的那些花色紋樣,卻實實在在多是姑娘家才會喜愛的。
況且,這銀白色冰紈綺是扶風梁氏家用的料子,是梁家主人們才能穿用的。
傅攸寧紅著臉盯住那件披風出神片刻,眉色間漸漸帶起止不住的赧然。
她趕忙輕輕將丹露推著出去:&ldo;我、我換衣裳,你自忙去,不必管我。&rdo;
待將笑得促狹的丹露推出去後,傅攸寧關上房門回身坐到床沿,順手拿起那件披風將發燙的臉蓋住。
她好像,能將事情串起來些了。
那時是他搶了慶州那件案子,中途又繞道往江南去燕家莊替她挑了燕十三出氣。
接著他回城後先去了梁家大宅,找褚鶴懷老先生問過那盒自江南帶回來的梅子飴與她身上的毒性有無妨礙。
然後,竟然還叫梁家的製衣坊,拿梁氏主人專用的冰紈綺,替她做了披風。
因為,接著就是春獵。
可他自慶州回來那時,春獵名單並未公佈。
也就是說,梁錦棠在並不確定她會不會參加春獵時,就已貼心地替她做了準備。
在那之前她從未參加過春獵,所以他定是猜到,她不知該準備些什麼。
原來,在她一無所知的時,梁錦棠已悄悄為她做過許多事了。
原來,她那時心頭三不五時忽然冒出的&ldo;彷彿梁大人已經偷偷注意我很久&rdo;的荒謬念頭,竟是真的。
原來,她只知他喜歡她,卻不知他這樣喜歡她。
原來,梁錦棠,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這樣喜歡她了呢。
傅攸寧笑得傻乎乎地拿披風蒙著臉在床上滾來滾去,心中鼓譟著一種說不出的歡悅。
待她心口泛甜地滾來滾去好一會兒後,才紅著臉坐起來,樂得手抖地伸手去翻丹露拿進來的其它衣物。
除了披風之外,別的衣物卻不是冰紈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