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壯著膽子懟回去:&ldo;當真賣了,你就花多少錢也買不回來第二個同樣的!&rdo;
&ldo;二姑娘此言甚是有禮,這買賣不划算,&rdo;梁錦棠很是認真地沉吟一番,順理成章地就牽住她的手,肯定地對她點點頭,&ldo;不賣,給多少錢也不賣。&rdo;
我卻很想把你賣了。
傅攸寧略掙了一下沒掙脫,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反手握住他。不就是臉嗎?不要了!
梁錦棠先是一怔,旋即唇角揚起。
兩人誰也沒瞧誰,就這樣十指溫軟交扣,在東市的長街上一路並行。
銀白色的冰紈綺衣袍下擺隨緩步輕揚,與同樣材質的披風偶爾輕觸,又淺淺分開,碰出旁人瞧不見的煙花四濺,無聲灑了一地。
行到長街盡處,拐進側邊巷口,又行不多遠,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食肆,連個像樣的招牌也沒有。
此時是正辰時,那些正當街的小食肆已逐漸熙攘上客,這家店大約是因在巷中,來客並不算多,倒是清風雅靜,堂中瞧著也敞亮整潔。
店小二熱情地引著兩人落了座,傅攸寧便好奇地打量著堂上掛的菜名牌子,心中感慨自己這兩年在京中實在白過了,竟不知還有這樣一家有趣的小食肆。
此刻掛出的菜名牌子應當都是早餐的菜色,除常見的早餐主食外,卻還有奇奇怪怪的甜食,還有……奇奇怪怪的肉食!
牙籤牛肉?是切到像牙籤一樣細的牛肉?總不會有人將牙籤剁了做成牛肉的樣子吧?
傅攸寧盯著那些菜牌子,被自己腦中稀奇古怪的想法點到笑。
&ldo;傻笑什麼呢?&rdo;梁錦棠隔著桌子拿手在她眼前晃晃。
許是客人並不多,上餐極快。沒等多會兒,店小二就已將梁錦棠鹹菜點好的餐陸續送上來擺好。
傅攸寧被眼前滿滿一大桌嚇了一跳:&ldo;梁三公子,敢問你這是在作什麼妖?養肥了好宰嗎?&rdo;
只是吃個早點啊!這也太……養豬也不會一頓餵這樣多吧。
&ldo;放心,就真養肥了,也捨不得宰的,&rdo;梁錦棠噙笑抽了筷子遞給她,&ldo;東市離鴻臚寺近,便有許多番邦客商來往。這家店的老闆一家世代居住在此,與番邦客商交情極好,是以這家店的口味也算匯通天下了。&rdo;
只是這家食肆太小,尋常世家子弟、達官貴人不太會常來,本國的販夫走卒又對這家店中奇奇怪怪的菜色搭配敬而遠之,因此幾十年來這家店也就不鹹不淡地開著。
傅攸寧接過他遞來的筷子,點點頭,又訥訥輕嘆:&ldo;可這……也太多了。&rdo;
她發覺,許是在軍旅中待慣了,梁錦棠在私下很放鬆時,並無太多拘謹講究的做派。
雖是堂皇世家出身,骨子裡卻更像爽朗隨性的江湖人多些,這也是她與梁錦棠獨處越多,越覺自在的緣故吧。
&ldo;小時我總想著,定要將這家店的菜牌子全吃一遍,可傅懋安總說,打不過他的人沒資格隨意出門,&rdo;梁錦棠略略傾身,輕聲低笑,&ldo;後來我去從軍,便也沒機會了。&rdo;
當年,有一回他早早抹黑起了床,打算翻牆自傅府偷溜過來吃個盡興,卻被老奸巨猾的傅懋安守株待了兔,自牆上扯下來差點打斷腿。
那時傅懋安以為他是吃不了習武的苦,恨鐵不成鋼地拎著他訓了個狗血噴頭;他正值年少氣盛,不願叫人發覺他有這好笑又不起眼的執念,便硬著頭皮捱揍又聽訓,無論怎樣都沒好意思說,不過就想出來吃頓不一樣的早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