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的容溥匆匆趕回。
他臉色很不好看。
紫玉如意是皇帝御賜,供在多寶閣上的盒子裡,用架子卡住,盒子裡墊了錦褥,就算發生碰撞,也絕不可能掉落。
很明顯,是有人特地拿出來砸碎的。
看這碎裂的程度,扔的時候一定很用力。
容溥目光在室內搜尋,想看看書房還有什麼被破壞的。
隨即他目光落在牆上的一卷畫上。
那是一幅前朝名家畫師的《虎口奪食圖》。
那位畫師本身也是朝廷官員,擅畫虎,這幅畫本身是嘲諷當時朝廷官員貪婪所作,因畫法靈動筆致瀟灑,為容溥所喜,掛在了書房裡。
現在那捲已經密密麻麻鈐印了許多印章的舊捲上,已經蘸了他書桌上的印泥,在十分明顯的最上端,大剌剌印了一個最新的印章。
“欽德之寶”。
容溥目光一縮。
這是皇太女的私章!
皇室私章一旦仿造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而且其間有暗記,用過印章的卷本都收藏在深宮,尋常人也根本無法仿造。
這是誰,在他的畫上蓋了太女的私章?
書房字畫好多幅,偏偏蓋在這一幅具有諷刺意味的“虎口奪食”上。
威脅他爭奪皇太女是虎口奪食,同時也諷刺他之前在永平奪了他救人的功勞。
還宣告主權一般,用了太女私章。
大費周章闖進來就為了幹這種事。
這暗藏囂張的行事,這不動聲色的陰損,除了那人還有誰?
太女的私章竟然在他那裡。
容溥素來有城府能養氣,此刻也微微變色。太女在他心目中,向來是個公私分明不受私情牽絆的人物,皇儲私章這麼要緊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人的。
然而事實卻在打臉。
他們倆的感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麼……
身後腳步聲響,容麓川立在門口,看見滿地的紫玉碎片,微微變色。
容溥下意識身子一側,掩住畫上印章,回頭對容麓川笑道:“那偷兒想必想偷東西,被驚著了,失手打了東西。”
容麓川目光越過他頭頂,在畫上一落,點了點頭,道:“收拾一下,向宮裡告個罪。”
打碎御賜之物在尋常官宦人家是大罪,在容府卻沒什麼。
容溥點頭應了,看祖父面色如常地離開,也不知道祖父到底看到了那畫上的印章沒有。
從神情是推測不出來的,畢竟相臣城府。
容溥回頭看向天際,喃喃道:“你還不死心麼……”
……
鐵慈沒過多久便接到了兩個訊息。
一個是紫玉如意被打碎了,一個是貓被偷了。
一般的無聊且惡劣的行事。
她接到訊息的時候暮色方降,內侍們排著隊給皇宮添上燈火,明黃色的燈光次第亮起,天地間像浮沉了無數柔和的夜明珠。
她就站在一處暖黃光影下,手中的書卷微微攥緊。
容溥沒有進宮,只是讓人進宮說了一聲,鐵慈半晌對赤雪道:“說知道了,給容府賜一斛明珠。”
赤雪應聲去辦。
茄皮紫釉獅耳琴爐裡添了翠雲龍翔香,這種香乃高手所制,煙氣及香氣都極沉厚,煙氣盤旋繚繞宛如翠龍,凝在眼前久久不散。
鐵慈目視虛空,良久,指尖無意識地在煙氣中描畫,煙氣順著指尖盤旋遊動,漸漸竟然凝成了一張人臉模樣。
鐵慈一怔,沒想到指尖有神,也能畫出那人模樣。
室內無風,那張臉在身前逶迤遊動,最終緩緩散去。
門口傳來輕微響動,鐵慈回頭,看見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