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過,一點知覺和阻礙都沒有。他忙轉身朝那群已經快要消失在幽暗走廊裡的醫生和患者們高聲喊道:“喂,請你們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們。”說著急忙追趕過去。可是他們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他的喊叫,一個個朝幽暗的走廊深處走去,漸漸消失了。他放棄了追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像要把心肺也快喘出來似的難受不已。
他張著大口雙手撐住雙膝躬著背喘著大氣,背部在劇烈的喘息中上下起伏著。他喘著喘著,突然聽見一些異樣的聲音。他神情緊張地直起身來,幽暗而又死寂的走廊裡有一些陰森森的談話聲,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他強力地抑制住自己的喘息聲,胸口頓時憋得像要爆炸般難受。就在這時,他從那模糊不清的談話聲裡辨出聲源的方向。他躡手躡腳地朝那陰森森的聲源走去。
“你們打算怎麼處置那個盲流?”
“先弄個假的死亡證明……”
“然後把他的各個器官取下來。”
“我覺得這樣做不好,我害怕會遭報應……”
“你別講那些屁話,錢就是萬能的上帝,嘿嘿——”這個男人說完,便爆發出一陣剌耳的怪笑聲。
甦醒(3)
他被這些聲音嚇得渾身打了個冷顫,他以前看過一些有關人體器官在黑市上交易的報道,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親耳聽見這種聲音了。他緩和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然後壯著膽子朝那聲源發出的門縫裡偷偷地張望。裡面有三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他們都長著牛鼻、豬耳、山羊鬍、暴露在外的面板在昏黃的燈光裡泛著綠綠的光澤。他看到這些,雙腿像篩糠一般顫抖起來。
“最近市場上肝臟需求量很大,有個王先生他跟我們早就預定好了,要是能找到相配的肝臟,他答應給我們四十萬。”
“劉主任,你放心,剛才那個被警察送來救治的盲流,我驗過他的血型,跟王先生的血型正好相配。”
“這一下我們可要發大財了。”這個洪亮的男音一落,便爆發出一陣陰森森的怪笑。
“我看那人細皮嫩肉的,全身的生理機能沒有一處有病變跡象。我看他每一個器官都是我們發財的寶貝。你帶兩個人到祭祀店多買些祭祀用品,他為我們貢獻了這麼多的寶貝,我們多少也應該報答他一下。”說完,三個人一齊狂笑起來。然後,那名說話的劉主任遞給身旁站著的醫生一張五十元錢。
醫生接過錢,走了幾步,又轉身問劉主任,說:“劉主任,他叫什麼名字?呆會兒到祭祀店買東西時,人家還要記上他的名字,要不然燒到了陰間還不被郵政局那幫鬼官以無人認領的處理方式白白貪汙了。”
劉主任說:“噢,小陳提醒得對,這個我一高興倒忘了。根據送他來的警察交代,他只是一個昏在路邊的盲流,無名無姓。這種盲流救治也是白花我們納稅人的錢,現在讓他為我們納稅人做點貢獻也是應該的。”他想了想說:“你去問一下那個送他來的民警。你就跟民警說他快要死了,要登記一下。等一下我們給他打一針讓他假死騙過警察就行了,反正這種盲流的生死警察也不會太在乎的。”
“我剛才去看過,那個臭民警不知道帶著牛護士到哪個房間去鬼混了。”
“什麼!沒人看著,那個盲流還不趁機跑了,你快去看看。”
“不用著急,我剛才到那裡察看過,他還在昏睡中,我看他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的。”
劉主任還是不放心地說:“不行,我們得去看住他,不能讓他跑了。就趁那臭民警跟牛護士鬼混的時候,我們趕緊把他處理掉。”又說:“要是民警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他們叫他463號,我看就叫他463號吧。反正他自己沒說,我們也無法得知,到了陰間,收不收得到的問題,就留給463號自己去解決好了。我們這樣做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