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
禁凌葉不置可否地輕輕“嗯”了一聲。
封無痕遲疑道:“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這次由澹臺澈挑起的戰事,彝國與北靖國為盟,分別出軍胤王朝和華襄國。而作為華襄國的盟友,海外的浮國無法及時將大軍調派來;離國又因幾個月前的《錦郊會盟》,在軍事上一直屈從於卡索爾。縱觀如今戰勢,拋開北靖國暗藏的兵力不說,以華襄國和帝都目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卡索爾的十萬鐵騎。
禁凌葉想了想,道:“不如……你先回帝都去找柳先生,看他怎麼說;我單身去北靖國,先穩住阿雪。不管怎麼樣,我聽柳先生的——等你訊息。”
封無痕點了點頭,面沉如水,輕輕抱了抱她,低聲:“保重。”
禁凌葉聲若夢囈:“保重。”她的眼眶微有些溼潤,然而她知道,眼下並不是傷感的時候,前方還有無數大事在等著他們。
禁凌葉默望著封無痕一騎白馬離去、漸漸消失在雪原上的身影,忽然念起那些在幻境中所見的往事,心中一時百味雜陳。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啊,原來七千年後,我們的友情早已天各一方,來來去去,如何還能瀟灑從容。只是不經意間閃過腦海的前世片段,如同刀鋒濺血般從她眼前滌盪而過。
封無痕走後不多久,雪原中便驀然飄來一抹奇特的黑影。
茫茫的雪白之中,這抹驟然出現的黑影顯得格外突兀。禁凌葉看著前方那個靈力不可估算的黑影,心中頓時驚濤暗湧。
那個黑影逐漸逼近,身形顯得似曾熟悉。禁凌葉心中一跳,驀然脫口:“老師!”
但見那人身形臨近,黑紗蒙面,身形縹緲如仙子,正是北靖國國師:添朝襲。
添朝襲依然還是那樣男女莫辨的聲音,語氣似悲似喜,“式微啊,七千年後,我終於見到了覺醒之後的你——還記得我嗎?”
禁凌葉怔怔看著他,沉默了許久,終於一字一句地問:“你就是……紫微聖女的陰魂?你究竟是男是女?這麼多年來留在北靖國的目的,又是什麼?”
“呵呵,”對面之人笑了起來,黑紗飛揚,語音低沉,“你真的想看看我的樣子嗎?——也是,是時候了!”
她話音剛落,陡然間一陣寒風不期而至,那襲黑色的面紗在風中翩然墜落。而面紗之後的那張臉,讓禁凌葉陡然竟看得痴了。
——那,是如何一張驚動天地的臉孔啊!
她本以為冷汐昀的美清豔絕俗、古月靈紗的美嬌麗可人,都已是世間極品。可是,她從未想過,添朝襲的這張臉,竟是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一瞬的枯榮並俱、一瞬的悲喜交接、又一瞬的天際堪破,都在這一張臉上乍現。她一閉眼,山川放佛都安靜了下來;她一睜眼,河流都將要為之奔騰。
曾幾何時,年幼的禁凌葉曾無數次想象著這位不辨性別的老師——添朝襲面紗後的容顏:是年輕?是蒼老?是平凡?是奇相?卻不料,竟是這樣的一種美。
她看得呆了,不由得喃喃嘆息道:“所以,你一直用面紗遮住自己的容貌?甚至不讓別人知道你真正的性別?”
添朝襲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輕輕道:“這個被天神所遺棄的族類啊,他們在千萬年的隱忍和掙扎中究竟經歷了多少苦痛與仇恨,又要用多少生靈的鮮血來洗去那些過往的回憶?”
蒼老的聲音、極致的容顏,輕薄的黑紗在雪地中飄忽不定。
在她的話語中,禁凌葉只覺得此刻的蒼華大陸,宛如一個巨大的祭臺,向著無盡的遠方不斷延伸,而祭壇上待宰的牲畜,是一個種族孕育了數千年的血淚。
她忽然問道:“老師,你說這個世上有神與佛嗎?”
添朝襲看了她一眼,淡淡答道:“神和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