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子裡剩下的人,在薛向有意無意的引導下,不時發出讚歎和驚呼。
有了互動,何進說得就更加來勁兒了,一把扯開坐在青石磙上發呆的鄧家有,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解開軍服,露出滿身肥肉,立時唾沫四濺了起來:“你們是不知道啊,那次的宋寡婦自殺案有多懸!當時,宋寡婦坐在椅子上,死了,脖子裡拴著根麻繩。大夥兒都說是他殺,全縣的公安就我火眼金睛,一下子瞅見了宋寡婦手掌裡的勒痕。一對比,正是她脖子的那條繩痕,我立時抓住了案子的關鍵,判定是自殺。很明顯是宋寡婦自己拿繩子勒死了自己,不然她手掌的勒痕哪裡來的呢?厲害吧,哈哈,這個還不算絕,最絕的是那個王老五偷豬的案子……。”
何進講得眉飛色舞,滿場的人憋得臉蛋兒通紅。就連薛向也實在是憋不住了,連忙轉過頭去:斷案糊塗至此,還敢拿出來吹噓,簡直是極品!哪有人能自己拿繩子勒死自己,且不說自殺的方法千千萬萬,就是勒到意志昏迷的時候,雙手就先沒了力氣,還怎麼繼續勒?那勒痕明顯是宋寡婦握住繩索自救時,留下的,那宋寡婦算是冤死嘍。
何進今天算是趕著場子呢,過足了嘴癮,從下午三點多,直說到落日西斜,倦鳥東歸。期間,薛向更是派人給他搬來了桌子,端來了水。這快活鋪和九黎村的社員更是圍作一團,由先前的做戲配合,變成了入戲甚深,聽得也興致勃勃。
這會兒,何進說到一樁叔嫂私通案,更是將其中葷得一塌糊塗的細節,也拿出來細細描繪,引得一幫社員們更是瞪著了眼睛。眾人正聽到精彩處,忽然,半空裡起了一聲霹靂“夠了!”何進停了講演,眾人循聲望去,但見蔡高智滿眼血紅欲燃,似乎放根菸至眼眶,準能點燃嘍;原本打理得一絲不亂的黑髮,這會兒幾乎根根豎起。
也難怪蔡高智此般形狀,這兩三個小時,他簡直快憋瘋了。想出口打斷吧,又畏懼何進的威勢;想招呼一干警察出頭,可人家比他更清楚何進的驢脾氣,一個個溜得飛快,乾脆溜回了車上抽菸。蔡高智在一旁,急得幾乎要把頭皮抓破,卻還是沒想出轍來,就在榕樹底下轉起了圈圈。兩三個鐘頭轉下來,心火卻越來越旺。這會兒,陡然又聽何進描繪起了小叔子和嫂子交媾,積壓的火山一下子就爆發了,便大聲喝了出來。
何進正講到那小叔子的諸般手段如何,算是到了整個案子的最高潮,正說得代入感十足,就彷彿他自己快要那啥了,猛地被人打斷,怒火可想而知。何進蹭得從石磙上就站了起來,怒氣值已經滿格,衝著他眼中的二愣子蔡高禮就奔了裹來,準備好好收拾蔡高禮,報答那被掐斷的高潮。
何進滿身的肥膘,晃盪著就到了蔡高禮身前,一把勒住蔡高禮的脖子,提了撥大的拳頭便打將過來。這會兒蔡高禮早慌了,知道惹著了老虎。虧得老小子激靈,一指天上的太陽,急速說出了“郭主任”三字。何進那飛奔而來的拳頭在離蔡高智麵皮零點零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
何進化拳為掌,猛地一拍額頭:“他孃的,說著說著,竟把正事兒給忘了。”嘆完,轉身衝眾人吼道:“誰殺的人,自覺跟老子走啊!剛才聽了那麼多案子,對老子的本事也應該瞭解一二了,麻溜兒的啊!我看你們剛才都挺配合的,放心,進去了,只要老實交待,老子不會給你苦頭吃的。”
先前,那些參與鬥毆的民兵和小隊長們還真怕這位系屬神探之流,本領驚人。可是,這會兒,聽了故事,已經把心放進肚子裡了:只要大隊長遮掩,自己安全得緊。薛向也歇夠了,甚至中途還溜回家,給康桐餵了藥。這會兒,薛向見何進終於定位清了角色,笑道:“何局長,誰說咱們靠山屯打死了人?死的是誰?家屬可曾報案?指控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