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薛向如墜冰窖,雖然他早有心裡準備。這麼美麗的姑娘又豈會沒有人追求?她的存在又豈是上天安排來專門等著與自己相遇?人世間最大的愛情悲劇不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而是“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年齡有時不是束縛愛情的界線,可婚姻往往讓第三者的愛情止步,更別提在這樣一個嚴肅到禁錮的年代。
薛向扶著車子的手微微顫抖,他有些站不穩,勉強斜倚著車子站了。不知是他的扶著車子,還是車子支撐著他,最終沒有倒下。
兩人脈脈不語,林間涼風習習。樹上雀兒也歇了聲,偶爾幾片梧桐葉落下,風一吹又飄得好遠好遠。
“謝謝你送我到這兒,再見。”柳鶯兒一棵一棵的扶著梧桐樹,緩緩前行,一陣急風颳來,天上又下起一陣梧桐葉,淡綠色的梧桐葉落滿肩頭。綠百合來時燦爛,去時悽絕。再見吧,薛向,還是再也不見。
“我想對你說的話都在故事裡的紙條上寫著,如果你像事裡的女孩那樣答覆我。不管天王老子,我也會把遂了你的心思。”薛向衝著她纖弱、哀婉的背影喊道。
柳鶯兒窈窕的身子猛然一滯,繼而前行,頭也沒回:“那些話你留著,對別的女孩說吧。”她加快了步子,繼而小跑,彷彿在逃離什麼。如果細心,就會發現,每一棵她拂過的梧桐樹下都藏著一滴眼淚。
風停了,人痴了。
未曾相愛成痴絕,一片情思已付與。
薛向平日裡有千百斤力氣的身子,此時綿軟無力,勉強推著車子一步步向前挪去…
…………
月牙悄悄爬上樹梢,渾身無力的薛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睡了一覺醒來,身子還是沒有力氣,胸腔中憋了一團火,燒得他心肝兒疼。
“大哥,你醒啦,人家都來看你好幾次呢。吃晚飯的時候,二姐不讓我叫你,說你身子不舒服,讓你多睡會兒。大哥,你怎麼啦?”小傢伙推開房門,小臉蛋兒寫滿緊張,嘟嘟嘟跑到床前,兩隻小腳朝後一甩,一雙畫著紅娃娃的小拖鞋飛得老遠。小傢伙伸出肉肉的小手來摸薛向的腦袋,然後又摸摸自己的,皺著小眉頭自語:“不燒呀?大哥你哪裡不舒服,快說嘛,人家擔心呢。”
薛向被小傢伙肉乎乎的小手摸得癢癢,這會兒精神好了不少,一把把小傢伙抱進懷裡,笑道:“小寶貝,你一來大哥的身子全好啦,現在幾點啦,小寶貝晚上吃的什麼呀?”
小傢伙小手摟住薛向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一口,道:“大懶蟲,都七點了,看你晚上怎麼睡。到時,可不許求我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覺噢。晚上吃的西紅柿炒雞蛋,絲瓜湯,還有紅燒大鯉魚,二姐都給你溫在鍋裡呢。大傢伙,要吃嗎?”自從薛向給小傢伙講了第一個童話故事後,以後每天晚上至少一個故事哄她睡覺,成了雷打不動的任務。小傢伙不僅愛聽故事,小小年紀,偏偏好為人師,自己也編起了故事。她的故事多是幼稚可笑、前言不搭後語,卻總逼著薛向聽他講,最開始薛向實在是聽不下去,睡了過去。總會被一臉憤怒的小傢伙捏住鼻子,鬧醒。自那以後,只要小傢伙講故事,薛向就裝作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還提出自己的疑問和從故事裡獲得的收穫,滿足小傢伙的榮譽感,方才能一夜好睡。自此,小傢伙以為自己講的故事十分了不得,每夜還顧作矜持,耍性子不講,薛向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故作不聽你不故事我可睡不著,再三哀求,小傢伙才肯發善心似的講一個買冰棒之類的故事。
薛向一天也沒怎麼正常吃飯,這會兒肚子真有點餓了,他知道自己不能下床去廚房盛飯,給他端飯是小傢伙的特權,輕易不準人越權。薛向看著小傢伙,笑眯眯地道:“我餓啦,小寶貝,你給我碗端飯吧。”
小傢伙一聽,月牙彎彎,哧溜一下從薛向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