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想吃酸菜汆白肉,成心為難人一樣嗎?滿S市能找出幾家正宗東北菜,加上這人嘴刁,往往是去一家罵一家,以後便不肯再來。轉了一個多小時,丁凌自認土生土長的S市人,對家鄉的飯店分佈情況還不如他來得熟悉。翅膀腆著臉叫囂自己是敗家皇上,長這麼大論起吃喝玩樂就沒服過誰。剛好車開過一家日式居酒屋,他喊住丁凌慢行,回頭問時蕾還想不想吃生魚片。時蕾馬上後背發癢,狼狽說道:“不吃。”
翅膀鬱悶,不吃就不吃,給什麼臉子啊?
丁凌在鏡子裡看他。“蕾蕾可能海鮮過敏。”
“不可能。”他不信。“那年去大連在海邊吃人家剛打上來的,給叢家和於一都吃得上吐下瀉就她沒啥事。”
“那為什麼出皮疹?”丁凌皺眉,“會不會是交叉過敏?”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時蕾下意識地撫撫上臂。“反正也沒多嚴重,抹完藥不撓就好了。”
“怎麼不嚴重啊?”丁凌不贊同,症狀消失兩天後她跟他提起時,胳膊上還可見明顯的抓痕,“面板過敏可大可小,不能馬虎。”
“什麼時候過敏了?”翅膀後知後覺地轉過身看她,“吃生魚片那天?我怎麼不知道?”
“當時吃完沒事,晚上不怎麼開始後反勁兒了,”什麼高階料理?想起就來氣,這不是花錢找罪受嗎?“長一身小疙瘩,後背胳膊上全是,越撓越多。”
“真噁心。”他撇嘴,感覺自己身上也跟著癢起來,“第二天來我看沒事兒啊,連說都沒跟我說呢。”小大夫還沒掛牌就給她看兩回病了,嗯?在哪弄的藥?腦中不受控地浮現丁凌往她背上塗藥的曖昧鏡頭,翅膀眯起了眼。
“我跟你說幹啥?你能治啊?”她沒發現他在反酸,兀自說著挑釁的話,“再說第二天貴客到,你還能顧著我?”
“可也是。”翅膀樂了,說到底她還是介意硃紅巖的。
“滾。”她扭過臉。這種話她自己說可以,聽他承認就不是那麼事兒了。
丁凌拐過彎直行,順便看了一眼副駕上嘻皮笑臉的傢伙,這位老兄在女人面前從不吝嗇甜言蜜語,怎麼獨獨對真正在乎這個沒句好聽的?眼看時蕾又被噎住,他只好出聲調解:“蕾蕾你那天晚上回去又吃了什麼沒有?”
“沒有啊,回去就睡了。”柿子肺子都沒吃。
“奇怪了,改天你來實驗室找我,給你測下過敏源。”
“我肯定不去。”她不想當白老鼠。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從S城返家,但想到過年,時蕾還是在午飯後買了些禮物打算帶回家裡。給楊毅的最多,一看到什麼稀奇的玩意,馬上就覺得她肯定能喜歡這個,翅膀就說這幫人都太慣著那刺兒。翅膀逛了半下午,給自己添了一身兒衣服就誰也不管了,又嫌空調太熱又嫌商場人太多吵吵腦袋疼要回去,一件往家帶的也沒有,讓人不由得大嘆養兒子不如養狗,兒子全是白眼狼。翅膀罵她婦道人家懂個屁,他要真帶些溜鬚拍馬的東西回去,老爺子一準兒以為他考試掛了。時蕾嘴不說心裡卻明鏡了他是懶得往家拿,其實自己也一樣不愛揹包撂傘的搭火車,春運大潮淹死人。她在商場一樓看圍巾,挑了兩條同樣的,一條給翅膀叫他拿回家暖暖老媽的心。誰說養兒子白費,兒子想不到,不是還有人願意替兒子想嗎?老媽暖不暖先不說,反正翅膀瞅著那條南韓的羊絨圍巾可是熱乎到了十二指腸。拿起付款單搶著掏錢,時蕾拉上揹包,扒眼兒瞥他錢夾裡面的數目。“你啥時候還我錢?”
“我啥時候欠你錢?”他把卡遞給收銀員,飛快合上錢夾,“看啥看!”
她抿起嘴唇輕笑。“我媽前兩天給我往卡里打路費,你猜打了多少?”
“五千。”他齜牙,發現得還挺快。“也可能是你爸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