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向,當真是無所不有。
司卿想也不想,和葉無鶯上了一艘畫舫,比起白帆小船,他寧願選擇畫舫。
船孃是個面帶倦容的清瘦女子,言語間淡淡的,算不上多熱情。她瞧見葉無鶯和司卿兩人這樣的容貌,目光也不過只凝了片刻,就低下頭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且明明看到了他們帶著個昏迷的男子,卻只當沒有看到。無疑她是個聰明人,在風月閣裡那麼多年,她見過的人和事太多了,雖然這兩個青年出色的容貌是她平生少見,也不至於讓她太過失態。至於客人的事,她絕不會多嘴一句,顯得極有分寸。畫舫上準備的果酒和點心都很美味,畫舫漸行,船孃唱起歌來,清冽悅耳的歌聲裡帶著些許惆悵和幽怨,遠遠地飄開,混著黑河上因為下雨而起的一層輕霧,連司卿對風月閣的惡感都削減了不少。
“聽這名字十分惡俗,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司卿看著那雕花小窗外的河景說。
風月閣能名聲斐然這麼多年,自然不可能沒有理由。
船行了一會兒,被安置在軟塌上的丁佩雁就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精緻的紗帳頂,一時間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徐家,頓時感到心如死灰。卻忽然感到了身下的軟塌在微微晃著,溫柔安逸,然後他才發現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這間屋子並不大,雖然處處雅緻,卻絕不是那個庭院深深充滿大家氣派的徐家。
“醒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丁佩雁抬起頭來,看到那人卻是一怔,他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哪怕比起多年前,他的長相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丁佩雁仍然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長得這樣好看的人實在不太多,另一位徐家的那位天巫大人坐在不遠處的窗邊,正冷冷看著他。
“是你……”丁佩雁喃喃說。
司卿哼了一聲,“除了我們,還有多少人能毫不在意地將你從徐家僕從手中帶走?”
打狗還要看主人,如今京城形勢晦暗莫名,徐家看似置身事外,但動輒便能影響大局,不論是誰都不會在這會兒去觸徐家的黴頭。比如丁佩雁的姑姑惠妃明明還在宮中,哪怕趙弘啟被趙弘旻殺死,皇后形同被軟禁,惠妃卻能屹立不倒,也是個奇女子。對於丁佩雁的遭遇她不是全然不知,只是漠視罷了。
因此丁佩雁早已經絕望,他並不認為有誰能夠救他,誰知道峰迴路轉,竟是眼前這兩個人。
是了,他們出手徐家絕不會敢來追究的,不說司卿的身份,就是葉無鶯也從未將徐家放在眼中過。
丁佩雁低下頭去,“多謝……以前那事,是我對不住你。”他顯得很愧疚,說的自然是那位丁家老祖參與圍攻葉無鶯的事。
“不管你去不去求你祖父,你們家那位老祖都會對我動手,這一點根本與你無關。”葉無鶯看得很清楚,“他的背後是宮裡的那位惠妃,並不是你懇求一下就會成功的。”
丁佩雁搖搖頭,“可我畢竟做了那樣的事。”他為了徐翊巍忍著內心的折磨和痛苦去求著丁家老祖出手,如今葉無鶯以德報怨,讓他心中愈加有愧,“現在想來當真悔不當初。”他嘆了口氣說。
葉無鶯看著眼前的丁佩雁瘦骨伶仃,飽受折磨的樣子,想起昔日他初來京城,一路上丁佩雁對他溫柔和善,又多加照拂,那樣一個容顏俊秀內心柔軟的青年,到底成了這副沉默蒼白的模樣。
那件事于徐翊巍而言不過是一時興起的試探,於丁佩雁來說卻徹底違背了他為人的原則,他一直受到良心的折磨,徐翊巍那時跪著向他求情悔過不過也是一瞬的愧疚吧?否則丁佩雁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葉無鶯看著他。
丁家早就被治罪,一時間這個大士族之家頃刻間分崩離析,一家子從士族削為了庶民,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