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棉被裡的人笑得滿臉甜蜜。
“起床!”何知辛把棉被一掀,冷風跑進來。
不!她把身子縮成一隻小蝦米。
“起床起床……”
凌小卿連連扯著她的衣角,不用力,但靠得很近,近得聞得到她身上濃濃的脂粉香氣。
“我們不行了,赫希,交給你。”
何知辛把心上人拉到旁邊,將整個床邊讓給好友。他是文弱書生,要對付妹妹,還是交給孔武有力的赫希吧。
只見體魄強健、肩寬背實的蘭赫希捲起袖子,身子一低,輕輕鬆鬆就把人打橫抱起來,轉三圈,轉得一旁的凌小卿拍手大叫。
可他橫,何桃花更狠,說不醒就不醒,緊揪住夢中蘭赫希的衣服,把臉埋入他的前襟裡。
蘭赫希低頭看她。這丫頭是決心跟他強到底了?沒問題,看誰厲害!
他用眼神示意,凌小卿和何知辛立即知趣退開,接著他抓起棉被把懷中人裹成一條毛毛蟲,兩條腿邁開大步,出閨房、下樓梯、出酒樓,躍身上馬。
通常這時候,何桃花聞到馬匹身上的味道,睡得再熟也應該清醒了,可今天她倔上了,硬是不醒。
“桃花,快睜開眼,赫希要帶你騎馬!”凌小卿的語氣著急。明知蘭哥哥在,不會出事,可桃花要是生起氣來,可拗啦。
桃花前輩子大概是和馬結下深仇大恨,馬恨她、她恨馬,這輩子“馬禍”才特別多。
小時候她被馬踹過三遍,兩次差點兒慘死在馬車輪子下,還有四回,她從馬背上摔下來,從此養成離馬三尺遠、明哲保身的好習慣。
蘭赫希又低頭覷她。
這丫頭的眼皮震顫、呼吸不穩,明明嚇得半死,還是不肯開眼。他丟給好友一個表情,何知辛只是聳聳肩,意思擺明——你想怎麼做,隨便。
好啦,人家老哥說隨便,他還客氣啥?立即翻身上馬,一聲長嘯、策馬前進!
風在何桃花耳邊呼嘯,刺骨的寒風颳磨她的臉龐,她聞到他身上的陽剛,一切一切都真實得不像樣。
眷戀啊,他的味道。他是練家子,胸膛寬厚結實,粗粗的手臂一拎,可以把她整個人拎起來,她最愛他的腰,像大樹似的,兩手一圈,便圈住她想要的安全感。
蘭赫希莞爾地看著她緊閉的眼睛。她的睫毛又長又翹,白白的面板上有兩點雀斑,明明可愛得緊,她卻老愛計較,時不時拿釀酒剩下的酒渣子敷在上面,說要美白。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手,圓圓潤潤、白皙透明,聽說是因為長期釀酒的關係,但他最喜歡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聰明,老是骨碌骨碌轉著,轉得他的心也暈暈然。
拉開風衣再裹她一層,她的底子好、不易生病,但好歹是女孩子,不比男生。
“桃花,你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在她耳邊輕問。
當然記得,那年,大哥十五歲,她十歲。
她和大哥埋了爹孃,大哥說:“到京裡投奔姑姑和姑爹吧。”她怎懂得反對,當然是傻傻的一雙破草鞋就跟著大哥進京。
大哥雖在鄉下長大,但爹孃一心要培養他考狀元當大官,所以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反而要妹妹照料起三餐生活。
到京城,下人推說姑姑、姑丈不在府裡,說是遠行了,兩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子因此流落街頭。
那時她天真,要大哥寫張板子放在身前,她聽說過“賣身葬父”,那麼“賣身給哥哥考狀元”也合理吧?
就這樣,她跪在大街上賣人,十歲的她瘦巴巴的,看起來不像十歲,街上的人來來往往,指指點點的多、想買丫頭的人少,就這樣,兩兄妹跪過大半天,又餓又累。
然後赫希出現,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