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煥杵著柺杖,兩隻眼睛簡直要翻到天上去了。
當天晚上,徐從龍回來跟覃志釗抱怨:「釗哥,這差事我幹不來,吃菠蘿包要夾流心蛋,鞋帶不能系太緊,太鬆也不行,扶不能扶,還得跟著,跟著還嫌我礙事,車子開快了說暈車,開慢了數落我是烏龜,我真的——真是盡力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挑剔,釗哥,這差事狗都不幹!」
話沒說完,徐從龍後腦勺捱了一巴掌,覃志釗氣定神閒:「你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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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有何錯
十一月下旬,方煥拆了石膏,行走如常。
天氣難得晴朗,方先生約故友打高爾夫,順便飲茶,問方煥要不要一同前去,方煥覺得老年人才愛高爾夫,自己才不要去。方先生彷彿記起什麼,隨口問道:「阿釗是不是高爾夫打得不錯。」
瞿伯說還行,上回陪著客戶打了幾個小時,尾款當天晚上就到帳了。
方先生放下報紙,取下眼鏡,語氣輕鬆:「阿煥,借你阿釗用用,傍晚還你。」
結果方煥跟著去了高爾夫球場,只是今天開車的人是瞿伯,覃志釗坐在副駕駛室,他和父親坐在後排。一路上方先生問覃志釗新接手的事做得怎麼樣,還適應嗎。
覃志釗側過身,語氣恭謹,答『都好』。
就知道幫爸爸做事,對我一點都不上心,方煥在心裡嘀咕。
其實覃志釗有從後視鏡中打量方煥,恰好視線相撞,方煥的臉頰『刷』得一下就紅了,絕不肯再看向前方,望著車窗一閃而過的風景發呆。
進了球場,一行人搭乘電平車繼續往前。太陽升起,空氣裡氤氳著些許水汽,草地雖不如夏季碧綠綿延,卻泛著一層溫吞的淺杏色,遠處湖心隨著地勢起伏,讓人倍覺安寧。有方先生在場,方煥當然乖巧,先是觀摩長輩們切磋了一會兒,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才喚球童過來,準備練手。
方先生同故友坐在遮陽傘下休息,見覃志釗仍在身旁,抬了抬手:「去看看阿煥。」
覃志釗點頭,朝方煥走過去。
方煥今天穿了件白色長袖,外面套著黑馬甲,胸前還有兩個休閒口袋,馬甲是收腰樣式,顯得人十分利落,下身是條淺灰休閒褲,很適合今天這樣的運動場合。
光線有些刺眼,方煥大半張臉遮在棒球帽下,從覃志釗這個角度,能看見他雙手握杆,膝和髖微屈。隨著雙臂向身體內側翻轉,上杆,觸球,一個白色圓點瞬間拋向半空,直至送完杆,方煥仍看向地面,等了片刻才抬頭看球。
過了一會兒,球童在不遠處朝他招手,好像在說得分不錯。
就這樣,他們邊走邊尋找合適的地勢發球,不知不覺間竟離方先生有些遠,有覃志釗在旁,球童沒有近身指導方煥打球,常候在幾百米遠的地方。
球場開闊,周圍環繞的叢林同樣高大茂盛,有飛鳥踩踏枝丫,隻鳥輕輕鳴叫,像是在嬉戲玩耍,偶有幾隻飛在半空,張開灰白色的翅膀,腹部羽毛格外潔白,方煥仰頭看了一眼,好像是黑翅鳶。
除了風聲和樹林沐陽,天地萬物間,好像只剩方煥和覃志釗。
方煥瞄準腳下的球,用尋常的語氣說道:「阿釗,跟我去英國吧。」
『嗖』得一下,白球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覃志釗像是沒反應過來,「嗯?」
方煥收住球桿,單手撐在球桿上,兩腳踝相靠,站姿放鬆。也許是沒等到想要的回覆,他側過臉,看向覃志釗。
覃志釗忽然怔了怔,或許是方煥此刻神情認真,又或許是他還沒摘下墨鏡,鏡片與白棒球帽形成鮮明對比,嘴唇柔軟而呈現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