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臨近晌午客人較多,覃忠菜都點好了,還沒見方煥來,讓大哥覃志釗去看看。美髮沙龍在17層,覃志釗等了好幾部電梯才上去,放眼望過去,落地鏡前坐滿了客人,前臺的靚女問他有沒有預約,覃志釗說找人,姓方。很快,覃志釗被帶到了包間。
方煥好像才洗完頭,頭髮濕漉漉的,髮型師正在幫他吹頭髮。
吹風機嗡嗡不止,覃志釗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還別說,客戶待遇的確不同,包間安靜又舒服,還有人專門進來送茶點。桌子上擺著一份雜誌,覃志釗閒著無聊,拿起來看。
剪刀細細地穿梭於方煥的發間,地上掉落了許多碎發,也不知過了多久,覃志釗終於聽見理髮師說了句『好了』,他才抬起頭——
方煥抖了抖衣服,朝鏡子湊近了些,左看看、右看看,還特意走遠了些,看自己的發梢。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覃志釗面前,「走吧。」
覃志釗坐著不動,目光從雜誌上方傳來,挑眉時的眼神格外耐人尋味。
方煥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剪得不好嗎。」說著,他回望髮型師。
「走啊。」方煥輕輕踢了踢覃志釗的腳邊。
覃志釗又是那副表情,挑眉看向方煥,方煥叫他盯得發毛,礙著人多懶得跟他計較。但覃志釗看了一會兒,就收起雜誌,臨走前給了不少小費。
方煥倒是沒發現,他拽得很,走在覃志釗前面,髮型師目送他們離開,注意到覃志釗背著手,朝他豎起大拇指,很快,手又不動聲色地收回去。
電梯向下執行時,進進出出許多人,終於在某一層時,只剩下覃志釗和方煥。
方煥偏頭,湊到覃志釗耳邊,問:「好看嗎。」
「什麼。」覃志釗問。
方煥說:「我的新髮型啊。」
覃志釗『噢』了一聲,見怪不怪,問:「你怎麼沒染頭髮。」以前不都是喜歡奇奇怪怪的顏色嗎,比方年紀輕輕非要染成銀灰色。
方煥不以為意地『嘁』了一聲:「下午要見我姆媽好吧?怎麼能染頭髮。」
原來他倒是知道見長輩,要周正、清爽。
正說著,『叮』得一聲,電梯門開了,服務生帶著他們往前,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食物香氣,這是一家有名的粵菜館,聽說清蒸魚丸做得很不錯。
覃忠今天玩得有點累,胃口特別好。
他們三個人吃飯,卻坐著圓形桌,點了一桌子菜,覃忠只顧著吃,哪裡記得要講話。倒是方煥和覃志釗時不時聊起工作上的事,方煥邊說,邊給覃忠夾菜,是他最愛的魚丸。
覃忠覺得好幸福啊。有方煥在,這輩子的魚丸都不用發愁了。
「哪兒有買點心的,」方煥低頭喝了一口湯,「說來慚愧,我竟不知道姆媽愛吃些什麼。」
覃志釗說:「等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覃忠說:「我也要去!」
「不帶你。」方煥故意說。
「我要去!」覃忠憤憤地說。
餐桌上方迴蕩著淡淡的笑聲,還有空調輕吹暖氣的聲音。
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覃忠還像小時候那樣,方煥幸福又煩惱地想著。
說起飲食,香港的茶點也能排的上號,香港人做事妥帖、細緻、認真,何愁糕點不討人喜歡。但像今天這樣的店鋪,方煥真是第一次來——坐落在很不起眼的步行街,匿在人山人海的角落,做麵餅的是個山東師傅,很高的個子,胖乎乎。
覃忠湊近玻璃櫃,『噢』了一聲,像是很驚呼一樣。
方煥也湊近看,只見玻璃櫃裡放滿了精緻點心,雪白的兔兒爺,還有白粉桃,灑滿芝麻的桃酥餅,也有喜餅,說是冬瓜餡兒。覃志釗站在方煥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