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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莫斯里哀沒有理會奧尼爾的提議,而是一口接一口,緩慢而堅定地將整個蛋糕都吃進肚裡,然後又把奧尼爾推過來的一杯奶茶一飲而盡——腸胃消化了高熱量的食物,為身體補充了急需的能量之後,莫斯里哀才算是慢慢從低血糖的萎靡狀態中恢復過來。

徹底清醒之後的莫斯里哀選擇了一杯清茶,皺著眉,大口灌下,將口中的甜膩沖淡許多後,這才問道:“今天下午,你確定不和我一起去參加詩會?”

“不去,”奧尼爾的目光專注地望著自己盤中的食物,有些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參加這種活動只會令我徹底成為你的陪襯——明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我才不會去自找無趣。”

莫斯里哀嗤笑一聲道:“誰讓你要裝神秘——如果你願意承認我的所有歌劇中的音樂都是你作曲的,相信所有的女孩都將拜倒在你的指揮棒下。”

“這種因為虛榮而產生的崇敬是虛偽和膚淺的,”奧尼爾在談論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難得收住了臉上的笑臉,嚴肅而保守,“我所欣賞的情感是飽滿的、真誠的,充滿了對生命的熱愛;而不是因為外在的這些地位、金錢和榮譽。”

“自找苦吃,”莫斯里哀哼哼道,“這個世界上又哪裡還有這樣純粹的情感——它們只存在於詩歌和傳說之中。現實世界是殘忍和冷酷的,你不能永遠像一個孩子一般,把自己關在童話的世界裡。”

“不,我相信這個世界中還是有這樣的美好,”奧尼爾搖頭,不贊同好友的偏激,卻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與他再起爭執——在過去的許多年裡,這對藝術上的好夥伴就曾因為同樣的話題爆發了不只一次的激|烈爭論,但是,迄今為止,卻是誰也沒能說服誰。

沉默地用餐結束,奧尼爾首先舉杯,向莫斯里哀祝福道:“願你今天度過一段美好時光。”

“同祝,”莫斯里哀也舉杯,隔著一張桌子,遙祝。

雖然兩人都是個性強烈的藝術家,但是,他們在堅持己見的同時,也充分尊重對方,這才是兩人得以相交十數年的奧秘所在。

這兩位來自帝|都的旅友在早餐之後各分東西,莫斯里哀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補眠,積蓄精力以應對下午的詩會;而奧尼爾則是換了一身相對普通的裝束,開始在佩蘭城的大街小巷中游蕩,聆聽著這個城市最生活化的聲音——

馬車滾滾,行人匆匆,帶著地方口音的交談,急促時,有如珠落玉盤,一字一字圓潤可愛;低緩時又有如細流漫淌,細細密密地滋潤人心……

奧尼爾就這樣慢悠悠地走著,沒有既定的方向,每逢遇到拐角便憑著直覺選擇,不多加一分思考,所有的聲音落進他的世界裡,都化作一個個音符,融進無邊無際的聲音的海洋,無法在他的心底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痕跡——對於他而言,走在佩蘭城的街頭與走在帝|都的街頭沒有多大的區別,如果不是家中父母百般說服,他壓根不願意千里迢迢地來到帝|都南濱的這座城市。

政治鬥爭什麼的,對於奧尼爾來說,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事物,與他完全不相干,所以,他根本想不到,會有一天,自己居然會因為某個政治鬥爭事件而不得不遠走他鄉——當做,與他採取相同措施的年輕人還有許多。

雖然,這並不是他們的自願。

老一輩或在戰鬥,或在觀望,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態度,都已然身在局中,保持著各自不同的角色。但是,不管立場如何,他們一致選擇把自己的子女遠遠送走,送到更加安分的遠方,以此令年輕一輩免受波及。

奧尼爾甩甩頭,將自己的思緒從令人煩躁的事件中抽離出來,重新放空腦海——此時,他的五官才重新恢復運作,告訴他,他的腳步已經嚴重偏離出這個城市的中心。

首先是聽覺,他聽到孩子的啼哭聲,老人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