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在睡醒睜眼的第一時間被嚇得魂離天外,不過,任誰在一夜好眠之後,睜眼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人臉,恐怕都會受到嚴重驚嚇。
“你可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叫人了。”維多利亞坐直身子,面露幾分不耐,手中的小扇撲扇得極快,扇面的裝飾畫是用灑了金粉的顏料繪製,所以,這一扇動,頗有幾分光影迷離之感,扇得赫蒂眼暈不已。
一手撫額,一手撐起身子,赫蒂坐起身來,並且,特意往遠主維多利亞的方向挪了挪,而後眼神茫然地盯著維多利亞,半晌,才出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七點?或者八點?我怎麼知道?”維多利亞有些煩躁地收起小扇,指間偶爾捏捏扇葉,偶爾捏捏扇柄,顯出她的心情實在不太好。
赫蒂抬頭看了看座鐘,苦惱地呻|吟一聲道:“這麼早……母親,您可從沒這麼早起過,今天怎麼這麼積極了——咦?不對,您最近不是在佩蘭城嘛,什麼時候回來的,昨天我可沒聽米婭說起過你回來的事情。”
“我是今天早上才從佩蘭城回來了,”維多利亞抬手在赫蒂頭上輕敲一記,然後用一種頗為兇惡的口吻質問道,“赫蒂,你老實和我說,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特納子爵是不是有什麼仇人或政敵?”
赫蒂正伸手揉著被敲打的地方,聞言一怔,當即眯起眼來,略向前傾身:“母親,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訊息了?”
“果然!一定是你這個笨丫頭惹禍了!”維多利亞用扇子對著赫蒂戳了又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赫蒂按下扇子,為自己鳴冤道:“母親,你可錯怪我了。我哪裡有惹禍呀——哪,您在佩蘭城究竟聽到什麼壞訊息,至於讓您這麼連夜趕回來?”
“我是早上回來的,沒有連夜。”維多利亞糾正了一下赫蒂的說詞,而後一拍額頭,抱怨道,“赫蒂,你別老是岔開話題,特納家的爵位都要不保了,我們以後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嗯,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赫蒂向後一靠,掖了掖被角。同時說道,“不過,看來,您似有更具體的情況——您昨天晚上聽到了些什麼?”
維多利亞咬了咬牙,忍下再敲她一下的衝動。說道:“最近,貴族議會重選,佩蘭城大大小小的聚會很多,昨天,我參加了布萊克夫人家的一次晚宴——布萊克家你知道的吧,就是……”
“財政部部長夫人,我知道。您可以繼續往下說,”赫蒂迅速接話,同時,保證話題的持續性。
維多利亞撅了撅嘴,繼續道:“布萊克夫人一向熱衷政|治,在圈內十分有名。而且,她的影響力很不錯,所以,許多參選貴族都會樂於接受布萊克夫人的邀請——事實上,這樣的晚宴其實是最無聊的。沒有烈酒,沒有牌局,就連音樂都柔和得讓人想睡覺,要不是我親愛的小安尼奧有志於下一次的選舉,我才不會參加這樣無聊的宴會呢。”
赫蒂見維多利亞又跑題,無奈地望天,提醒道:“是的,母親,我們對您的愛好有著十分清晰的瞭解,那麼,您在宴會上聽到了有關特納家的訊息了?那又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哎呀,你別心急,馬上就說到那兒了,嗯,我剛才說到哪了?哦,是的,我親愛的小安尼奧,他帶我參加了這場晚宴,不過,中途,他與幾位有著同樣志向的夥伴說起了十分枯燥的話題,我聽著不耐煩,所以,就告辭出來,想到女賓休息室去補補妝,結果在經過一個陽臺的時候,聽到有人提到‘特納子爵’,所以,我就好奇地留下來聽了。”
維多利亞輕言軟語地說了一長串,然後稍稍休息了一下。
赫蒂聞言,免不了皺起眉頭:“母親,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您還是小心點,如果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