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棵枯木,用黑劍破開,再割成一寸來長的薄薄小片,打上小孔。又搓了些小草細繩,穿孔而過。直忙了一個白天,做成數百個小木牌。
在做木牌期間,九嬰向玉西真解釋了用意。
他在波灣城海灘初遇慈緣兒,曾經聽說銀羽白鷗每季出海向東,過得三十天,再從東面海上飛回波灣。慈緣兒當時曾感慨:若摩揭海之東有島,那應該算是天涯之島。
九嬰道:“若說有天涯,我們現在在的地方不就是天涯?將這些小木牌掛在銀鷗足上,它們飛回波灣時,必有人發現。只要傳到緣兒耳中,她定會來救。”
玉西真擔心道:“若要她能明白,這木牌上必要刻些字。只是這些銀鷗又不是信鴿,緣兒妹妹看得見,柳相彭祖一樣看得見。……若是……若是刻的字能讓緣兒妹妹明白,別人又不明白的,那就成了!”
九嬰苦苦尋思:“只能讓緣兒明白,別人卻不明白……”
二人白日做木牌,晚上便在海灘又呆了一晚。九嬰第二天一早便搖醒玉西真,開心地叫道:“你說刻這四個字好不好?”他滿眼紅腫,竟是一夜無眠。
玉西真接過他手上木牌一看,見上面刻著四個歪歪扭扭的小字“緣在天涯”,笑道:“好!”
九嬰道:“我想這些木牌若帶到波灣,必然會在城中傳開。而且也不會引起彭祖他們的注意。一般人碰到文字中帶自己的名或姓,都會多注意一下,緣兒只要聽聞此事,必然會多想一想。”
玉西真笑道:“也只有如此了。她何時能看到這木牌,何時能猜出,何時能派船來接,卻真的只能看緣份了。”
想了想,又道:“不過,我看緣兒甚是聰明,心中又有你。這四個字不難猜出。若我所猜不錯,我們是由海流送到這兒來的,只要她的船下海,找到我們的希望就很大。”
九嬰見她也贊同,大受鼓舞。當日又制了幾百個木牌,已比前日熟練,連字都全刻了上去。
黃昏時,二人來到沙灘邊,玉西真便要去抓銀鷗,九嬰止住道:“不可!這些銀鷗因人待它友善,從不懼人,若你抓過它一次,它到了波灣海灘,見人就遠遠避開,我們的訊息就傳不到了。”
玉西真訝然道:“那怎麼辦?”
九嬰在海灘上到處撿了些小魚小蟹,堆在面前地上,學著鷗鳥鳴聲,不一時就召來成群鷗鳥。他這才將銀鷗抱起,向它嘴中餵食,玉西真則在一邊將木牌系在鳥足上。
如此過得二十多天,兩人已在鳥足上繫上數千個木牌。九嬰還要做牌,銀鷗已陸續西飛,又再製得二三百個,總共約七千之數,島上鷗鳥幾已飛盡。
剩下的日子,二人只能坐等訊息。
玉西真這幾日隨著九嬰搓繩制牌,從無怨言。九嬰心中感激,道:“西真,你從未做過這些事,這幾天真是難為你了!”
玉西真溫柔道:“西真自上島以來,性情是否變了?”
九嬰道:“我並不覺你性情變了,只是身份變了。你從來就應是如此善良。”
玉西真甜甜一笑,問道:“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九嬰答道:“你原是冥後,現在是和我一樣落難孤島的可憐人啊!”
玉西真抬起臉,悠悠道:“落難孤島有什麼可憐的?總比呆在王帳好。”
九嬰微笑搖頭,玉西真悠悠說道:“我為梵後時被逐出梵原,想在北冥做一番偉業,卻又搞成現在這種局面。有時呆在王帳不出,也是因為難以面對冥民啊!”
九嬰道:“正因為如此,你更要活著回去。若北冥群龍無首,豈不大亂?到時候的局面只會比現在更糟糕!”
玉西真定下心來,道:“我心裡也明白,只是有點累,身上時時負著我不能承受的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