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哪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會不懂?
他氣到快發狂,好不容易下高鐵、叫計程車飆回家裡,才發現電燈沒開,屋裡黑漆漆一片,而向晴的手機丟在沙發上面。
他到車庫拿車,發現車子不在,一顆心臟幾乎眺出喉嚨。遊向晴!她答應過他不開車的!
急了、跳腳了,他邁開長腿往附近鄰居家跑。
根據情報,最後一個見過向晴的人是在下午三點鐘,所以那個時候她還在家,看一眼腕錶,已經九點鐘,如果去鎮上買東西,她早該回來了。
因此她不是去鎮上,那麼……回孃家、北部朋友來訪……他不知道原因是哪個,只知道心被掐著、扭著、疼痛著。
怒火狂燒,臉色鐵青,嚴肅的臉孔更加嚇人,他往家的方向走,未進門先聽見屋裡的電話鈴聲響起。
藍天三步並兩步往前跑,衝到電話機前,抓起話筒,未開口,先聽見向晴的哭聲。
“你在哪裡?”他凝聲,強大憤怒需要意志力控制。
“我在臺中榮總醫院。”說著,她忍不住大哭,然後,在她準備陳述事件始末時,電話斷線。
很好,這下子,怒火往肚子裡悶燒,把他的心臟燒成焦炭。
她出車禍了?
醫院在臺中,所以是她偷偷開車回家的時候出的車禍,那麼,她還能打電話回來,表示受的傷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嚴重,但她哭得那麼悽慘,而且只說一句話就斷線,這意味著什麼?
她要進開刀房?她暈厥了?還是……又有意外發生?
意外,這兩個衝撞著他的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很努力逼迫自己沉穩下來,不斷在腦海裡面做分析,但關心則亂,紛亂的心情理不出合理系統。
一路上,藍天不斷看著手機,向晴沒再打電話給他,半通都沒有。抿唇,分析丟開、沉穩拋諸身外,他擰著眉目,兇狠的眼光直視車窗。
他痛恨意外、痛恨所有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他痛恨那個叫做上帝的神,有權力操控他的幸福。
遊向晴,她絕對不能發生意外,她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著,他願意用所有的東西去交換她的順遂人生。
頓時,他發現,她對他已經太重要,重要到他損失不起……
藍天想起老爹的千叮萬囑,老爹說,千萬不能讓誰變得“不能被取代”,那麼他就會出現弱點,就會提供機會,讓敵人對他使出致命一擊。
這不是當初他“徵聘妻子”的主因?不要愛情、不要牽繫,他要的只是生產工具,可是向晴那麼行,讓他在不知不覺間交心。
藍天苦笑。人算不如天算,阿豐說對了,你永遠不知道命運在你前面準備了什麼大餐。
計程車開得飛快,為了想賺藍天開出來的高額獎金,司機任由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把油門踩到底。
凌晨兩點,藍天到達醫院門口,而司機先生滿意地用口水沾溼大拇指,一張張數著他遞過來的鈔票。
他奔進醫院,在急診室外看見哭倒的向晴。
他的眼光像新型掃瞄機,從她頭頂掃到腳底,沒有血跡、沒有紗布、沒有任何受傷跡象……終於,提在喉嚨的心臟安份地躺回胸腔中央。
不是她,她沒事,謝天謝地……不是她,她沒事,謝天謝地……
他連續對自己喊話十次,告訴自己,她沒事,紛亂的思緒才慢慢迴歸正途。
呼,吐氣,很好,她沒事。
“藍天!”
發現他,向晴跳起來,衝到他身前,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用力把自己的頭埋在他懷裡。
他終於來了,她等了很久,等到心都酸掉,他再不出現,她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