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片刻,怒道:“我……我糾纏你?你少臭美了,我糾纏你做什麼?明明是你這個醜女人硬要入我們范家的門。”
“悠錦……”範悠然呵斥道,頭一次這麼直白地生氣,白皙的臉上爆出幾根青筋。
“范小姐,你好像搞錯了,是你大哥特意請我來的。不過在下也算領略了這裡的待客之道,告辭了。”我甩袖轉身,卻被範悠然抓住手腕。“範……”我剛想爆發,卻在看到那雙哀求的眼神時,沒了聲音。
“不要走……”他輕喚。我微怔,心底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情緒,這種情緒讓我邁不開腳步。
他轉過身,冷著臉,衝悠傑說:“帶小姐回初夏宮,三個月不許入落秋殿。”
範悠錦身子一僵,木然地看著他攥著我的手掌,紅了眼眶,責問道:“這個醜八怪害悠繡姐姐入宮嫁給一個殘疾,這個醜八怪讓我在巴地受盡苦頭,如今我不過是罵罵她,你卻護著她,大哥你到底怎麼想的,難道忘了你以前說過的話嗎?我討厭你,你居然幫她欺負我……好,你不讓我入落秋殿,我還不稀罕……我去告訴奶奶……冥念玉,這裡不是巴國,也不是冥國,容不得你如此欺負我……”她腳下絆蒜,不顧眾人的攙扶,捂著臉哭著跑開了。“念玉,對不起。”他看向我,滿臉的落寞。
“有熱水吧?”我跳過話題,其實一點都不生氣。
他點點頭,皺眉道:“為什麼。”
我一怔,聳肩道:“習慣了。”驀然回首,自嘲道:“當初你不也是這麼說我的?”
他瞬間呆住,怔忡地看著我,映襯著百花之景。平添了一份飄逸不凡的脫俗氣質,喃喃道:“曾經的你,過得應該很辛苦吧……”
我沒有言語,轉身離去。曾經便意味著過去,過去了的東西沒必要記住,把握住手心中抓住的幸福才是關鍵,所以,我這樣的人很容易滿足。而且帶著點雛鳥情結,認定了,便很難改變。我曾經多麼徹底地認定他,如今便是多麼徹底地否定他。
深夜,暖暖的熱水洗去了身上的風塵汙垢。忽然不知從哪傳來一縷美妙的琴聲,我心中一動,倚著雲窗靜靜望去。精緻雅靜的院落中坐著一名男子,他一襲紫衣,閉著眼睛,沉靜地撫弄琴絃,只是那曲調聽起來太過縹緲哀怨,忽揚忽挫,傳達著道不盡的痴戀纏綿。一曲盡時,男子胸口一痛,咳湊幾聲,我無奈地邁出屋門,勸慰道:“既然身子沒好,還在這冷風中彈此曲,找寒氣攻心呢?”
範悠然睜開雙眼,看著我,閃過一絲笑意,說:“我不這樣,你可會出來?”
我沉默不語,望著那把通體瑩白的白玉箏,上面染上點點紅跡,滴滴紅若硃砂,溶進玉中,散發一種讓人心疼的痛楚:“箏不是用來傷人的……”
“有些時候力度控制不了……”
“我就不會這樣。”我有些生氣,這人分明是成心,讓我難過嗎?還是同情。
“嗯,因為你沒有內力……”他淡然道,嘴角揚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此曲何名?”
“……”
“嗯?”我疑惑的看著他。
“還未命名,只是此時心境,信手拈來的……”
“哦……太哀傷了,我不喜歡。”
“那下次不彈了……”
“……”
沉默,良久……
突然,他站起身子,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走近我,驚訝道:“你怎麼這麼白……”
我大腦脫線了兩秒鐘,才想起來忘記帶面膜了……乾笑著說:“嚇到你了?”
他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白皙的手指輕碰了下我的左臉,說:“可會痛?”
我無所謂地笑道:“胎記而已,相當於自己的面板,好好的怎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