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說罷,沒有理會曹阡陌的黑臉,進了大屋。
“靈夏大人,我跟妞妞不是故意……”結巴的童音在對上那雙波瀾不驚的異色瞳孔時,頓時消失。靈夏大人不愧是莊主,好可怕啊。小黑心裡不停地嘀咕,拉著妞妞從側面小跑到了門外。
太陽從東邊升起,明亮的陽光透過門縫折射成暗淡不平的光點,落在二人的錦袍上,泛著不規則的光澤。終於,曹阡陌首先啟口,問出了靈夏同樣想知道的事情。
“你來自哪裡,又如何受傷?”
風賜微愣,我來自哪裡,又如何受傷。腦海中彩色的畫面漸漸遠去,他似乎記得好多事情,又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口沒來由地泛起淡淡的酸澀,我是誰?我到底為何受傷?為什麼腦海裡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甩甩頭,使勁的甩甩頭,腦門上未癒合的傷口被再次撕裂,透過白色的紗布滲出淺淺的紅色,他突然覺得恐慌,十分不自在地害怕,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無論如何去思考,卻怎樣也無法抓住那份漸行漸遠的記憶。好像被一塊巨大的石塊壓住心底最沉重的地方。他的身體無法移動,只能用額頭去撞擊那塊擋住前行的石頭,但是卻如同以卵擊石,他分明看到了石頭上越來越多的紅色,但是疼痛卻遠不及心底的空白讓他絕望……
“你在做什麼。”靈夏大叫一聲,急忙按住撞擊著床柱的風賜,曹阡陌越來越疑惑,這人莫非是要自殺?他到底在想什麼?風賜感覺到有人把石頭挪開,卻早已經沒有了記憶的痕跡,黑茫茫的空洞,他走不動了,更看不清路的方向。
“他可能還沒有完全清醒,要不然就是腦子摔壞了。不過這人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喝水,你們二人是怎麼了,有必要上來就逼問他嗎?”靈秋責怪地瞪了眼曹阡陌,讓胖嬸準備些食物,衝靈夏說道,“主子說,這人來歷不明,不要久留,她想著就心煩,等他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在她沒有反悔之前,趕緊送回南朝吧。也算了卻了一分心願。”
“在誰沒有反悔之前?”敏銳的靈夏突然問道。
“自然是主子。”靈秋用熱水擦拭著風賜的額頭,搖搖頭,無奈道,“你們二人平日都是聰明過人,今日為何非要弄出個緣由,主子都這麼吩咐了,我們照做就是了。又何苦挖出些線索讓主子煩心嗎?如今冥王遲歸,朝中議論紛紛,漠北戰事不明,姒國又步步緊逼,一個重傷的聾啞廢人,就算他曾經是誰還那麼重要嗎?當前我們只需要把他送走,不要耽擱北上的行程才好。”
靈夏垂眸,沒有言語,深邃的瞳孔望向遠方,那個女人的計劃裡沒有自己,但是自己卻不能不為她駐守留姒。何時,回家的夢變得越來越淡,想像她一樣守護身邊的眾人反而成了自己的習慣。她明明來自大漠,卻無法與她同行,其實,那女人並不知道,她報仇的信念早就在這些時日的布衣生活中漸漸淡去,她只是想與她一起行走而已,一起去守護自己在乎的生命。曾經,她有過自己的夢想,就是按照父親的誓言,讓楚國子民過上和平的日子。是的,和平,這個對於南朝人來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詞彙卻是整個楚國的夢想。那一日,父親戰死在巴國的鐵騎下,她本應有恨,卻不及念玉捨棄她之痛。那一年,懦弱的叔叔放棄楚國尊嚴歸附巴國,她本應有怨,卻在唸玉的影響下漸漸體會那種無奈的心情。現在楚國雖然名存實亡,卻有了和平,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覺得屈辱,原來世上真無完事,得到了一些便會失去一些。她不知道為何如此捨不得念玉離開,只是心中始終有一絲道不明的惶恐,為什麼,她覺得這似乎是她與念玉最後的時日,然後便再也不會相見了……
入冬後,湖水的潮氣越來越重,早晚天氣更加寒冷。念玉輕輕推開木窗,頓時感到滿手冰涼,曾幾何時,也是在這樣一個暮色深重,遠處隱約掛著彎彎月牙的寂寞的夜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