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的?當今聖上冥玉眠的祖先百年前不也只是大姒軍隊中的貧賤武將?”
歐陽焰靜靜聆聽,嘴角輕輕上揚,積鬱許久的胸悶在這樣一個平靜祥和的夜晚得到解脫,生命的道路或許十分崎嶇坎坷,但是換個角度去看,便會發現別樣的風景。
夜已深,寒風中帶著微微涼意,漫步在野外,卻沒有月灑大地之景,星星稀疏閃爍,透著幾分無奈的寂寞。姒風賜靜靜地陪念玉走著,他一直覺得詫異,這個女子為何從不避諱他做什麼。
“到了,你先回去吧。”悠揚的女聲緩緩傳來,姒風賜愣了片刻,腳下卻沒有移動。
“怎麼?”念玉轉頭看他,淺淺一笑。姒風賜雖然無法視物,卻能感覺到她的笑意。他總覺得冥念玉的聲音十分特別,頓挫中帶著一抹無奈的傷痛,而此時這種傷痛變得輕鬆,所以他便覺得她是笑了。
“你不回去嗎?”風賜想了半天,淡然問道。
冥念玉笑意未歇,不傷一人籠絡歐陽焰雖然在她預料之內,卻依舊讓她開心好多,說話也多了幾分耐心,道:“我想隨便走走。”
姒風賜垂下眼眸,思忖了半晌,突然抬起頭,好像看到了念玉的笑臉般凝視她道:“我也絲毫沒有睡意,不如一起走走。”
念玉沒有拒絕,視線落在那隻完好無損的左眼上,深邃的眸,像一潭不安定的水,怎麼就會什麼都看不見了呢?一絲笑意從風賜的唇邊釋出,清冷的臉龐散發出不和諧的暖意,讓念玉有些失神,那眉宇間竟有幾分大哥的痕跡。冥家男子,到底是至情至性,還是冷若冰霜?
“其實我一直不懂,我不過是你無意間救下的人,為何剛才你卻說我是必須在你眼皮下的人。”
念玉一怔,望著他困惑的眼瞳,沈默了一會兒,說:“你在我眼下,會給別人省下許多麻煩。”
風賜輕笑,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悲傷,雙手扶立道:“我眼不賭物,行走不便,五臟俱損,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就連這手,如果不是在晉州調養得當,怕是也廢了,還會給別人帶來很多苦悶嗎?我以為我或許曾是大奸大惡,卻不曾想過竟是這般不招人待見。”他言語平靜,嘴角的笑意很快地變了質,絲絲冷意覆蓋在他的臉龐上。
念玉想要離近他幾步,卻又停下,看著眼前這抹孤單的身影靜立在面前,好像越來越遠,一身淡紫色的舊袍在寒風中隨風漫飛。曾經大姒太子的風華她不得而知,但是此時此刻心底卻有點心酸,一些心疼,幾絲無奈。剛才的話,她也有些後悔,垂下眼眸想了想,寬慰道:“其實也是為了保你性命。至少我在一日,你便安然一日。何必把話說成剛才那般不堪?”
風賜身子輕顫,風兒止定後,在飄飛的黑髮後方,是張素白英挺的容顏。其實在唸玉心裡,確有自己的私心,姒風賜是母親和姑母的心頭肉,他若死了,母親在隱忍了十五年後可會突然爆發,畢竟他是長公主的親子啊。另外,姒風賜同時是景福帝的喉中刺,南朝皇帝容不下他,他若活著,必定少不了一場正面衝突。這裡還暫且不提風賜暗中培植的心腹力量。如今她留著他,往大了說是視大勢而定,關鍵時刻可以推他出去。往小了說,自己有護他的私心,這個孩子因她而殘,即使不願面對,卻是自己心頭無法承受之痛。
不在他預料中的答案自她口中說出後,風賜沉湎在她的誠懇中久久無法回神。緩慢地,他向前走了走,說:“其實我能感覺到,你比其他人更希望我活著。”
冥念玉略微詫異地看著他,忍不住問道:“你又如何知道了?”
他挑挑眉,低聲說:“失去一些感覺的人,往往在其他方面更能領悟。比如你身邊那個老頭,卻是時時刻刻都對我滿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