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細細波紋。獨自坐在船頭,整個人都浸沒在清冷的孤獨裡,剛才故意逃避的那份抑鬱,又隱隱約約的浮了出來。
在書房當差,這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的。看來當初我還真是高估了自己,即使歷經了風雨的洗禮,自己只不過仍是伺候人的小丫頭罷了。權勢、地位,本就是這個時代無法逾越的障礙,心有所屬尚不能任意而為,又何談情之所鍾,愛之唯一呢?心裡的憤憤然一下子湧起,眼底的淚水也禁不住滑了下來。原來,我也會嫉妒,我也會想佔有,我也會在意名分地位,我也只不過是個媚俗的小女人。
天邊的顏色一點點的加深,直到那深不見底的藍逐漸變成墨的顏色。新月如鉤,洋洋灑灑的落在水面上,宛如一縷飄緲的輕歌。張開雙臂,迎著風立在了船舷上,伸展到極致的胸懷似乎剛好可以和這冰涼如水的夜色融在一處,於是,那犀利的風便吹入了我的心扉。
站在屬於我的角落
假裝自己只是個過客
我的心在人群中閃躲
不懂我們之間這份真情
犯了什麼錯若你不是你
而我不是我那又多快樂
……
不管有多苦,沒想到心底的愁思依舊會化作這幾個字,流過汗水,流過淚水,我心底最深處的聲音卻依舊是無悔。當時只道是尋常,剛作愁時又憶卿。原來再多的怨,再多的痛,都抵不過愛情的一絲一縷。
突然背後被人扯了一下,身子晃了晃便向後倒去,一聲驚呼還未出口,兩隻收攏的手臂已經把我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怎麼不老實在屋子裡等我,要跑到這裡來吹風?”那熟悉的聲音讓人覺得分外親切。
“屋子裡悶得慌,出來透透氣。” 我微笑著答道。
“喜歡這裡嗎?” 他繼續問道。
我倚在他的肩頭,輕輕撥弄著他領子上的扣袢說:“爺住的地方,自然是好的。”
“既然是好,那怎麼臉上還有淚痕?”他的眉毛彎彎的,探出的手指在我的臉上輕輕抹了抹。
我衝他做了個鬼臉,半開玩笑的說道:“爺在暖閣裡佳人相伴,美女如雲,就扔下如玉一個,自然是望其東門,涕泣如雨了。”
“呦,原來還有這麼大的醋味呀!”他挑了挑眉毛,一臉的笑意,突然湊到我的耳邊又輕聲說了一句,“雖則如雲 匪我思存。”
我心中一暖,所有的愁怨便似湖水般緩緩的漾了出去,伸手摟住他的脖頸,一字一頓的說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他怔怔的看著我,深邃的眼眸猶如夜色般無盡的張揚著,一對閃爍的瞳孔燦若星辰。身子忽然一轉,便抱著我向岸邊走去,只留下身後寂寞的湖水淺吟低唱…
眼前一亮,彷彿是進了屋子。心中的忐忑猶如擂鼓般敲打著胸膛,手裡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只是不敢睜開眼。
他的手突然一鬆,背心便貼上了一片柔軟。咫尺之間,呼吸可聞,我雖緊緊地閉著眼睛,卻仍能清楚地看到他濃烈而興奮的眼神,灼熱而微抿的嘴唇…
一個吻終於落了下來,不似平日裡那樣急促,卻隱隱透著一份從容,但他的唇卻幾乎是滾燙的,彷彿要在我的額間留下一個永久的烙印。我偷偷的把眼睛開啟一絲縫隙,卻恰好迎上他逼近的眼神,原來那不僅僅是濃烈,而是沸騰的岩漿,可以融化漫山的冰雪。我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退,心中早已迷茫得失去了方向,只覺得一股衝動的熱流,雜亂,毫無頭緒,正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裡擴張…
因為撕心裂肺的痛楚,我頂著他的髖骨,使盡了全力想要阻止他的進入;可那合二為一的快樂,卻在每一個細胞裡悄悄的消融,讓我又牢牢的貼上了他的身體。原來我並不知曉,痛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