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黃昏,蘭家院門前的小路上一直沒有出現蘭福祿的身影。
吳氏心中有些急了。
梔子心中也發急,但她還是笑著安慰吳氏:“爹許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這才沒有趕回來。娘不要著急,一會要是爹還沒有回來,就讓金寶代替爹給灶神爺磕頭上香。”
又等了一會,天已經漸黑,還是不見蘭福祿的身影。
梔子想了想:“娘,要不,我去德三叔家看看德三叔回來沒有?”德三住在十里村東頭,每次蘭福祿走鏢需要腳伕,都找德三去,若是還需要腳伕,才會在江陵城裡另外僱。
梔子一出院門,隱隱綽綽的看見小路盡頭有人影,她高興的衝院中的吳氏與果子道:“娘,爹回來了。”
吳氏與果子聽了,忙走到院門口張望,果然看見有人往家來,都笑了起來。
待人走近,梔子看清楚打頭的是德三,笑著喊了一聲。
德三也看見了梔子娘幾個倚門而立,他大聲的喊道:“梔子,快去將床鋪好!”
梔子聽出德三帶著哭腔,心中咯噔一下,急問:“德三叔,怎的剛到家就要鋪床?”
德三這時走的更近了些,梔子與吳氏果子都看清楚了:德三後面還有一人,兩人中間抬著一副兩根木棍綁成的簡易擔架。
沒有見著爹,那擔架上的是不是……
梔子不願意亂想,可她又控制不住想去猜測。
德三所抬的擔架更近了。
擔架上就是蘭福祿,且雙目緊閉,沒有一絲反應。
一股寒氣頓時從腳底竄向梔子的頭頂,她覺得自己就像被人一下抽走了所有力氣似的,軟軟噠噠站立不穩。她下意識瞥了一眼身旁的娘與妹妹:吳氏扶著門框,緩緩的癱坐在地上,眼睛定定的瞅著擔架上的蘭福祿。果子咬著下唇,淚已經奪眶而出。
蘭家人的反應德三早就預料到了,他又吼了一聲:“梔子,快去鋪床!”
梔子這才清醒過來,轉身往院子中跑,待跑到院中,回頭看見吳氏還呆呆的癱坐在院門邊,心中料想是嚇著了邁不開步,忙喊道:“果子,快將娘扶起來!”
鋪好床,德三與那人已經將昏睡著的蘭福祿抬到了上房。幾人合力將蘭福祿抱到床上躺下。梔子這時才冷靜了些,將德三與那陌生人請到房外說話。倒不是因為她不關心蘭福祿所以冷靜,而是吳氏自打一進屋就守在床邊哭天抹地,果子也在一旁流淚不語,金寶更是嚇得呆呆傻傻的躲在牆角,這種時候,她只有讓自己冷靜下來,總得有個人去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
“德三叔,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爹怎的會被你們抬著回來?”
德三四十上下,生的黑壯,這樣一個鐵塔似的錚錚漢子,這時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哎——真是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我們走到半道上遇見劫匪了!不但劫了這趟鏢,還傷了福祿!”
“爹傷著哪了?嚴重嗎?”梔子吃了一驚。剛才將蘭福祿抬上chuang時她看了,渾身上下都是好好的,沒有見著有明顯的外傷,所以她只當是犯了急病,並未往受傷上面想。
“被一個歹人用手臂粗的木棍在胸前敲了幾下。”
被人在胸前敲了幾下且暈了過去,可能是傷了內臟,看樣子還傷的不輕……梔子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嘴唇動了幾下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德三小心的道:“我們抬著福祿連夜回江陵,請大夫看了,大夫說不大好……在江陵養了半日,福祿就醒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好,非要讓我將他抬回來……”
梔子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淚,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德三嘆了口氣,“哎——江陵到荊州的路,十多年沒有出過劫匪,哪知道竟然這麼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