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並未察覺江夫人的異樣,聞言笑著給江夫人講解起沿途的店鋪來,走至一間綢緞莊跟前,梔子笑道:“這間鋪子看著綢緞品種齊全,咱們進去瞧瞧,看可有要買的。”
江夫人收起心中愁緒,抬腳走進鋪子,兩人挑選一時,梔子不好自己拿主意,就問江夫人。
江夫人見梔子還如從前一樣,事事以她為先。並未因囊她養活而慢待,心頭好受了一點,將挑好的三匹雲錦推開,吩咐夥計從中丈量出夠做兩身衣服的料子,轉頭與梔子道:“雲錦二兩銀子一匹,只給老太爺老夫人做罷,咱們的,一人做一身普通緞子的,再做一身竹布的,替換著穿就是。”
梔子心底早就打算買普通綢緞,因著江夫人在一路,才提出買雲錦,江夫人說不買,倒正合了她的心意,也未堅持,諾,“多謝夫人體諒。”
江夫人嗔怪似的看了她一眼,吩咐夥計量布。
買罷布,梔子想江夫人頭一次上街,就沒直接往家走,而縣在街上慢悠悠的逛起來。
夏歡抱著布料,雙手不得空,眼晴卻沒閒著,遠遠看見胡仲倫與德三,忙喊住梔子:“少奶奶,胡老爺跟胡少爺在前面。”
她嗓門大!這一喊!不僅梔子與江夫人聽見了,就是胡仲倫跟德三也聽了個大概,循聲往這邊看過來,江夫人與梔子戴著帷帽認不出,但夏歡他們卻是一眼就看見了,父子倆對視一眼,迎了上來。
德三與胡仲倫都是一式一樣的短打粉,各自手中拎了一根扁桓,扁擔一頭繫著一圈粗粗的麻繩,江夫人不解,但梔子在成都府住了大半年,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典型的揹包客妝扮。揹包客顧名思義,就是專為行人揹負重物為生的人,這些人賺的氣力錢,累死累活,一天下來也只能混個肚子圓。
梔子吃驚的道:“德三叔,你們這是做甚麼?”
德三笑道:“初來成都府,不知做甚麼營生好,特地討教了一番,才曉得替人拎包袱也能賺錢,就買了一套行頭出來計活了。”
江夫人連猜帶蒙,也明白了幾分,道:“胡老爺,你年紀也不小,怎好做替人拎包的活?先回去歇著,咱們再另想辦法就是。”
德三一輩子住在鄉下,下氣力掙錢在他著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看梔子與江夫人都帶著驚訝,倒以為自己的行為落了通判大人的面子,不免有些不安!拿眼晴去看日漸出息的胡仲倫。
胡仲倫與江夫人施了一禮,道:“謝夫人關心,不過這也是權宜之計,等我想出旁的營生,自然就放手不再做。”
梔子瞭解胡家父子的脾性,知他們不是閒在家裡等人施捨的人,便道:“做揹包客賺錢倒是在其次,主要是走街串巷,很快便能熟悉成都府,只要熟悉起來,另謀生計也能便宜不少。”
胡家父子連連稱是,江夫人再怎麼不解,也是人家家事,與她不相干,就說了幾句套話,不再多言。
站在街上講話!多有不便,梔子囑咐幾句,匆匆別過了胡家父子,送江夫人回古井巷,再領著夏歡去蘭家和胡家送衣料,兩案住在與古井巷相鄰的東風巷,賃房子的時候,為著好照方,兩家的房子隔得不遠。
先去的是胡家,夏歡拍門,果子很快便來應門,開門見是梔子,忙將人讓進院中,又要去煮茶。
夏歡很有眼色,將衣料放在院巾一張木凳上,道,“有奴婢在,哪需二姑奶奶動手?二姑奶奶只需告訴奴婢茶放存哪裡便是。”
果子扶著腰,也未堅待,講出茶罐所在,就與梔子閒話起來。
梔子留意院巾的井臺邊放著一盆浸了水的髒衣服,便拉起果子的手看,果然見她的指腹發白,一看就是在水中浸泡過的模樣,頓時眼中酸澀,道:“你有身孕,怎麼不知顧惜自己?這樣重的一桶水你也敢去拎?要是有個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