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婚禮當天,她特地向霍漪求了假,便出府去參加叔叔的喜宴。
路二叔的婚禮自然比不得二少爺的,也比不得王“前”總管嫁女兒的風光。不過是借路家的院子擺了四桌酒,招待親戚與平日交好的侯府家人,又在屋裡招了兩桌,專門請女客。路有貴跟府中管事打了招呼,借西廂房幾日,收拾乾淨了招待新娘子,等酒席結束了再讓小兩口回自家小院去。
外頭席面上極是熱鬧,路二叔被勸了一杯又一杯,卻還高興地喝個不停。
屋裡的氣氛也很熱烈,勸酒聲絡繹不絕,連春瑛也被灌了兩盅,秋玉嗔著替妹妹擋了,反叫女客們打趣,羞惱得拿起酒壺就要灌人。平安夫妻今日也到了,嫁作人婦的梅香出落得越發標緻,穿戴貌似低調不顯眼,春瑛卻眼尖地認出那都是新上市的好料子,做工極好,首飾也是時新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奶奶,心中知道她過得很好,也替她高興。
梅香眼珠子一轉,瞧了過來,微微一笑,便招手示意她坐過來,問起她如今的差事如何,表小姐脾性好壞,不過是閒談幾句,沒多久,便說喝醉了,要借春瑛的房間歇一會兒。
春瑛也不疑有他,忙將她迎進房間,擰了塊溼手帕拾她擦臉。梅香隨手接過,便將她拉到跟前,正色問她:“春兒,我問你,你在表小姐處當差,可有發現……她才什麼不妥?”
春瑛很是詫異:“不妥?這是什麼意思?” 梅香略一躊躇,才謹慎地道:“也沒什麼,就是有人在太太跟前提起,說是……表小姐在跟府外的人私下通訊,怕是於她和三少爺的婚事有些阻礙。太太怕是醜事,就叫人悄悄兒去二門上打聽。若是沒事,自然最好,萬一真有不妥,你跟十兒都得警醒著些!”
春瑛吃了一驚,忙問:“姐姐可知道是什麼人在太太面前嚼舌頭?”梅香閉口不語,春瑛眼珠子一轉,放緩了語氣道:“這是怎麼說的?是誰在背後中傷呢?表小姐平日跟府外通訊是有的,霍家小少爺隔幾天就有一封信來,二太太那邊也常常派人來問候,再者家有事要稟狂,不好當面回稟,都是寫成信件捎進來的。這些事老太太和侯爺也清楚,太太好好的怎會認為是醜事?”
梅香聞言略鬆了口氣:“要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本來表小姐的事,都與我不相干,我只是擔心你和十兒兩人會受連累。差不多的人家,小姐們做了錯事,頂多就是挨幾句罵,關在家裡不許見人罷了,底下侍候的丫頭卻是沒有好下場的。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不管怎麼著,你回去說一聲,萬事小心些,如今二門上都是太太的眼線,不比先前王總管還在時便利。我們夫妻也是不願出什麼事兒的,外院多一半是平安在管呢,裡頭又牽涉到三少爺,鬧出來,大家都沒臉。偏偏太太卻是最端正不過的人,從來容不得不合規矩的事。你們自己多留心吧。”
春瑛心中哪有不明白的,忙鄭重謝過梅香,咬咬牙,翻出一對鐲子,說是“特地挑了送給姐姐作生日禮物”的,梅香笑著叩了她腦門一指頭,收下了,又重新回到外頭席上吃酒。
春瑛暗地裡咬牙,本來只要等到顧公子上門提親,表小姐的婚事一定,就什麼風浪都掀不起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哪裡跑出來個程咬金?!
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零一章 所謂忠婢(一)
春瑛心裡著急,也顧不上在家裡過夜了,喜宴一結束,跟父母和新人打了聲招呼,便急急回了府。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霍漪穿著一身稍嫌正式的常服,歪在美人榻上看書。帷幕後隱隱傳來水聲,銀環和小蓮花滿頭大汗地提著水桶出入,在菊兒的指揮下將一桶桶冷熱水運進裡間,顯然是要預備伺候霍漪入浴。青姨娘在房中敲經唸佛,院中其他丫頭婆子除了兩個候在房門外等候差遣外,大多數人都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