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夜才回到家,還好吳芮禾沒有睡在我的房間,終於給了我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
我盤腿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決定給桑旗打電話。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反正我就想當面問他。
哪怕桑時西跟我說,所有人都跟我說,我都不是全部相信。
我想要聽從桑旗口中說出來的事實。
在打電話之前,我把房間裡找了一遍,看看有沒有攝像頭,有沒有監聽裝置,手機上有沒有裝木馬程式,檢查完了我才給他打電話。
但是我失望了,電話關機了,我沒打通他的電話。
我一整個晚上都在契而不捨地給他打電話,但是都打不通的。
這算什麼,每次撩撥了我的心之後,就消失一陣子嗎?
我蜷縮著躺在我的大床上,床頭櫃上的檯燈將我的影子投射在天花板上,一小團黑簇簇的,分辨不出來是什麼。
我閉著眼睛,另外一團小小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眼前。
接著,是兩隻黑色的光影裡燃燒著紅色的火焰。
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哦,那是桑旗的眼睛。
我抱著自己的雙膝將自己縮成一小團,記得做完手術剛醒來不久,我的情緒很差,醫生教我這個方法,說這樣會讓自己有安全感。
我沒什麼安全感,因為一整晚白糖和桑旗都穿插著出現在我的夢裡。
第二天,我很忙。
我去了一切可以知道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我去了我之前的大學,就在錦城,有一座全國都聞名的電影學院。
我找到我曾經的導師,他給我看我的檔案,上面的照片是我年輕的臉,無憂無慮地笑著。
導師嘆著氣,拍拍我的手背:“失去了記憶不是最可怕的,很多東西都可以慢慢地找回來,人要學會正視過去。”
我來這裡是來找答案的,不是聽他說教的。
我看著他:“我真的是你的學生?”
“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他反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樣的答案,所有人都告訴我的答案,我卻仍是懷疑。
桑時西說我從來沒愛過桑旗,可是,當我第一次看到桑旗的眼睛的時候,我就一下子掉了進去。
掉進了所謂深淵也好,什麼什麼也好。
但是他整個人給我帶來的巨大的吸引力,是我沒辦法抗拒的。
我不信,這樣的人是我之前厭惡和抗拒的,難道我失憶了,連我的好惡都變了嗎?
我逛遍了整個學校,甚至在宣傳欄都看到了我的照片,我是去年才畢業的,所以學校裡有很多學弟學妹都認得我。
他們熱情地叫我學姐,還有個女孩子跟我很熟,挽著我的胳膊:“夏至姐,好久都沒見了,我還打算過幾天去看你麼?”
我看著她年輕的面容,在我的記憶庫裡搜尋,都搜尋不到她的半天資訊。
我不太習慣和不熟悉的人如此親密,我將我的手從女孩子的臂彎裡抽出來:“請問你是?”
“我叫隋涓,隋唐的隋,涓涓細流的涓。”
“哦,我們是怎樣認識的?”
“你是我們學校的風頭人物哩,成績好,各方面都優秀,最主要的是你有個很優秀的老公哩,我進校的時候你都結婚了,你的人生就是傳奇啊,這麼早就結婚了。”
“早婚有什麼傳奇的。”
“可是你十八歲就生孩子了,好酷。”
現在的女孩子都怎麼了,十八歲生孩子我沒覺得酷。
我笑的很無力:“改天聊,我先走了。”
我意興闌珊,也許是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我在潛意識裡是有些接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