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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刀下走遊魂 2

陳肅道:“懷安,一年之中,我天璇衛不過輪值三四次。我衛中有七營兵馬,哪裡又都能歇了?這又有何爭競?你這遭上值,下遭便命你婁營歇息便是,又何必動怒?你的事我已知曉,來日再到我天璇衛輪值之時,你婁營便歇息了,如何?”

任惠木然道:“制司,我婁營接不得這軍令。適才我便說了,現下我營中各鎮兵馬不整,將官多有不在營中者,不能上值。何況我天璇衛中還有一營兵馬從未當值,這教將士們如何能心服?”

陳肅道:“哦?是哪一營從未當值?”

丁胄插言道:“制司不必問了,懷安所說的便是我奎營。”

陸桓按住丁胄手臂道:“懷安,當值調遣皆是出自我手,你不必尋制司與丁用才,只與我說便是。”

任惠“哼”了一聲道:“陳制司才是一衛主將,我自然尋制司說話。”

陸桓道:“懷安何必意氣用事,我不教奎營上值宿衛,自然有我的道理。奎營是騎營,乃是我天璇衛的根基,況且六月奎營更換了二百匹戰馬,如今還不足三個月。若是一遭出征,這些未經操練的戰馬如何衝陣?是以這兩個月奎營加緊操練,便是為此。倘若朝廷傳下令來,命我天璇衛即刻出徵,若無久經戰陣的騎軍護衛兩翼,我天璇衛如何征戰?懷安,我知你婁營辛苦,卻實是無人可調,又有哪個營不辛苦?你只再辛苦這一月,待下遭輪值之時,定不遣你婁營上值便是。”

任惠冷笑道:“陸長史,你這話哄旁人尚可,卻休來哄我。同是為國效力,我們兄弟幾個為牛做馬,卻有人照舊逍遙快活,哪裡有這個道理?任惠到此,非是我一人之意,實是萬千弟兄心中不服,公推我來尋制司討個說法。制司若念我等辛苦,便請秉公而斷,否則,只恐眾兄弟鬧出事來。”

丁胄道:“懷安這說的是我嘍?懷安說婁營辛苦,我奎營縱不當值,又有哪一日得閒?不說每日操練,便是護衛大營,便不辛苦?我天璇衛輪值之時,哪一遭不是我奎營負護衛衛州大營之責?又有哪一個是逍遙快活的?懷安,我等為將的,麾下將士心中有些怨氣,我等加以安撫便是,豈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任惠冷笑道:“我倒要多謝用才指教了,若是麾下將士爭吵,鬧出人命來,我也該加以安撫,強壓下去,不教制司知曉才是。這些事我原該多向用才請教才是,只可惜我每日事忙,不得空閒,今日卻是有幸了。”

原來一月之前,丁胄奎營之中幾個兵士爭鬥,致一人身死。丁胄得知,卻未上報陳肅,只給予撫卹,將這事強壓了下來。卻不想嗣後此事傳揚開去,滿營皆知,丁胄見瞞不過,只得稟報了陳肅。陳肅念丁胄素日情分,並未懲處,只向那兵士家中報了陣亡,此事便不了了之。

丁胄聽了,“騰”地紅了臉,正要說話,卻見陳肅擺手道:“用才少安毋躁,懷安也不可意氣用事。我等皆是同袍兄弟,何必為些許小事失了情面”

陳肅話未說完,陸恆已開口道:“懷安,此間只說你的事,何必顧左右言他。輪值宿衛梁都乃是軍令,現下軍令已傳下,豈能更改?你在此嘵嘵不休,那便是抗命了,我等縱有心周全你,須知軍法無情。”

任惠“唰”地站起,亢聲道:“我任惠既已從軍,自然知曉該遵從軍令,然軍令若有不公,莫不成便不准我抗辯。此事縱然捅到當今天子駕前,我也不怕。陸長史要以軍法治我,悉聽尊便就是。”

陸桓早已沉下臉來,冷冷說道:“這些許小事,哪裡要勞天子過問,難道這軍中便治不得你?”

任惠冷笑道:“軍法?陸長史不過是要殺我而已。只恐陸長史殺了我任惠一個,我麾下數千將士你一時卻也殺不盡。”

陸桓道:“兵士譁變,聚而殲之,未嘗不可。”

陳肅已急急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