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們務必護得世子妃周全,倘若王爺真要處置世子妃,小人們拼了性命也要護著世子妃離開王府。世子在外頭有私置的莊子無人知道,萬不得已,小人們護著世子妃去莊子上住著,等世子回來——”
“等世子回來,我還能回來麼?”綺年緩緩地問,“無人知道的莊子,世子妃悄無聲息消失數日,等世子回來,我如何自白?”她心裡有些冰涼的感覺,“皇長子不受牽連,世子便無恙,你們——到底是世子的心腹。”首先要顧的就是世子的前程,而她這個世子妃,只有陪嫁過來的自己的丫鬟才會真正心急。
如鸝又氣又急,大聲道:“誰要害世子妃,先打死我!你們這樣對待世子妃,將來世子回來——”
綺年擺手止住了她的話,立夏忽然抬頭道:“世子臨行時囑咐務必護得世子妃周全,世子妃不能離開王府。若王爺要做什麼,小人可帶世子所有心腹就在節氣居守衛,只要等到世子回來便好。”
立春張了張嘴,想說如此一來,世子在這王府中所有的心腹就都會暴露無遺,且跟郡王也會翻臉,但想到趙燕恆臨行的囑咐,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低頭道:“立夏所言甚是,請世子妃恕罪,小人們只能如此了。”
窗戶外頭的珊瑚聽得心驚膽戰,木頭人一樣挪著腳步悄悄退了開去。一路進了小廚房,吩咐婆子熬些粥湯,自己就看著灶下的火苗發呆。即使世子妃不死,跟郡王爺徹底翻了臉,那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世子妃有世子的寵愛,自己這些丫鬟們有什麼?若是如鴛如鸝那樣的心腹還好,可自己只是後頭來的,連說到些秘密之事都要被打發出去的……
“珊瑚姐姐?”有人從門外走進來,“姐姐這臉色好生難看,可是身子不適?”
珊瑚抬頭看去,不由得一怔,忙站起來:“採芝姑娘怎到小廚房來了?”
採芝輕輕嘆了口氣:“香藥病得越發重了,我想給她來熬些湯喝。”
上回小蝶的事,綺年並沒處置香藥,但小蝶是指著香藥的病才能出節氣居的,而香藥根本就是裝病,所以小蝶被打死,香藥也是惶惶不可終日。本來當初在院子裡被罰跪一夜著了風寒未曾斷根,加以心中熬煎恐懼,這病竟一日重似一日了。前些天綺年請了大夫來給她診脈,這些日子卻無人顧得上她了。
“哦——”珊瑚心裡裝著事,隨口道,“我也正在熬湯,待湯好了,採芝姑娘端一半去便是。”
採芝應了一聲,打量著珊瑚的神色,小心道:“這些日子怎麼聽著正院裡似是亂糟糟的,不知有無婢妾能幫到世子妃之處?”
珊瑚隨口敷衍了幾句,採芝也就不再多說,都盯著爐子上的湯發起呆來。
此時節氣堂正屋裡卻是一片死寂,如鸝像看仇人一樣盯著立春和白露等人,綺年卻只是出神,半晌才緩緩道:“立春,世子此次去渝州,究竟是不是皇上的旨意?”
立春低頭答道:“是。是皇上的意思,皇長子舉薦了世子。”
“那年世子去給外祖父掃墓之事,皇上後來知道了嗎?”
立春微微一怔,已經明白了一點綺年的意思:“皇長子想來是稟報了皇上。”至於講出了多少,那就另當別論了。但是隻要皇帝知道這件事,沒有覺得皇長子與外臣是瞞著他交往謀劃,那他就會信任趙燕恆。綺年這個世子妃乃是依附世子而來的,只要世子不倒,她就更安全一些。
“備轎,我要去皇長子府。”
立春猛地抬頭:“世子妃!此時皇長子斷不能插手的!”
如鸝呸了一口:“你還未去,怎知道皇長子不會幫忙?你不肯去,我們姑娘自去便是!”急怒之下,連世子妃都不說了。
立春無奈道:“世子妃若真要去求皇長子,也不能公然出面,不如寫封信讓立夏悄悄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