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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皇子夫婦的賞賜在頭裡,倒也很過得去了。誰能想到偏偏就跑出一頭瘋騾子來,竟將長子撞下馬來。

當時請了太醫來,說是扭傷了腳踝,只是驚嚇過甚有些心悸驚厥之狀,須要好生將養。長子十歲那年曾驚馬墜地險些喪命,此後便再不敢騎馬,也難怪會驚嚇至此。這倒也罷了,只是太醫有些訥訥地對他說,世子怕是傷到了下腹,卻又不許太醫驗看,這卻是個麻煩。萬一影響到日後子嗣……

昀郡王難得地想起了先王妃呂氏。當初與呂家的婚姻乃是父親嚴命,他雖不情願,卻也無可如何。後來呂氏產後體虛,又因孃家父兄犧牲沙場打擊過甚,就此一病未起,沒幾年就去了,只留下一個長子,卻是越長大越與呂氏相像,以至他睹子便憶起亡人,漸漸地也就不太願意見到長子了。如今想起來,呂氏早亡,只留這一個兒子,幼時便有早慧之名,連字都是皇帝親賜的,若不是後頭墜馬傷身,性子又漸漸孤僻,如今怕不更已成大器?說來說去,呂氏並無對不住自己之處,卻是自己虧欠了她的兒子,將來到了地下,怕也無顏相見。

這些念頭不過是電閃而過,昀郡王接了茶盞,看著綺年仍舊屈膝福身。身上大紅繡暗金線虞美人花樣的衣裙,從接茶到敬茶,發上插的步搖穩穩當當,一舉一動都透著幾分沉穩。想到昨日丫鬟來報的話:世子飲交杯酒時突然暈厥,世子妃並無驚慌之色……雖家世低了些,倒不像是個太上不得檯面的。

“起來罷。”昀郡王一招手,後頭丫鬟用托盤捧上一隻匣子來,“日後你們夫妻和睦,我便放心了。”

綺年接過匣子,入手沉甸甸的,匣子本身竟然就是檀香木所做,上頭還嵌著金絲,裡面的東西一定錯不了。如鴛手腳也快,從箱子裡找出綺年要送給公婆的針線,捧著上來。給昀郡王的是一雙軟靴,黑緞靴面上繡著紫藤花,據趙嬤嬤說,這是昀郡王最喜歡的花。給秦王妃的則是繡了含苞牡丹的睡鞋,秦王妃最愛牡丹,住的正院種滿牡丹,還取名為丹園。這兩樣針線可是投其所好,下了功夫的,其認真程度不下於繡自己的嫁衣。

昀郡王取在手裡看了看,倒也有幾分歡喜,點頭道:“你有心了。”

綺年轉身又取了杯茶,蹲身奉上:“王妃請用茶。”

昀郡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皺了皺。稱自己為父親,卻稱秦王妃為王妃……若不是因著自己,秦王妃不會做了繼室,在嫡子嫡媳面前總是不自在。若是兒媳懂事知大體,該也叫一聲母親才是,便免得大家難過,想來不是高門大戶出來的,禮數上總是略差了些。可轉念又想到這兒媳還是秦王妃自己冒冒失失就定下的,不由得心裡又對秦王妃有了一絲不滿。

秦王妃倒是全不在意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聽出綺年的稱呼有什麼不同,取了茶飲一口,又贊那睡鞋繡得精緻,說了幾句,才轉手自丫鬟手裡取了一對縷金絲的羊脂白玉鐲,親自給綺年戴在手腕上,笑道:“這是我的陪嫁,還是當年太后賜的,果然還是戴在年輕姑娘手上好看,配你的大紅衣裳正合適。今兒進宮正好給太后瞧瞧。”

進宮?綺年不由得轉眼去看趙燕恆。郡王世子也是皇室血脈,雖然跟如今的皇帝已經離得遠了,但成親後也要進宮去見一見的。尤其像綺年這樣,婚前還得了皇帝太后的賞賜,就更得進宮去謝恩了。不過,趙燕恆腿傷成這樣,難道能進宮嗎?

昀郡王看見了綺年的動作,對於兒媳無論何事先想到兒子略有幾分滿意,道:“恆兒還傷著,不便入宮,本王代為去向皇上謝恩。周氏就由王妃領著,去太后及皇長子妃處見個禮。”

要跟秦王妃一起入宮?綺年表示頗有壓力。秦王妃是大長公主的嫡女,進宮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禮數上絕對比自己周到得體,到時候兩相對照,一旦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肯定就要有閒話傳出來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