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
兩人不由分說拉著她回房,一通梳洗打扮之後,望著鏡子中有著窈窕身段、魔鬼面容的人,泠然笑了。
這很滑稽,就像在上演一場鬧劇。
新郎和新娘明知是假的,甚至主導方渡夢仙子心裡也應該清楚她徒弟的為人,卻非要整上一出。
梁媽媽為她戴上垂著長長面紗的花冠,整個人總算漂亮了。
正要離開房間,就見杭莫兒走了進來,呆呆地站在門口望著她,臉色憔悴,眼神灰暗。
泠然也轉身自面紗中望著她。
這樣看,她有一種朦朧的美,憂鬱的美,一瞬間,她忽然覺得杭莫兒更配紅綃公子。
然而她卻有些彆扭,好像紅綃公子不知何時也成了她的一部分,不容別人染指,衝口就問:“姐姐是來祝福我的?”
杭莫兒用力咬了咬唇,慢慢走了過來,道:“我剛從霖哥哥那裡回來,只怕你們成親是假”
“你憑什麼這麼說?”
“霖哥哥沒有多少喜色,如果是假的,你為什麼要佔去他一生中唯一的妻子這個位置?為什麼?你從來都以掠奪別人的愛為樂趣麼?”杭莫兒的眼中射出一股足以燒死人的烈焰。
泠然冷笑,“我以掠奪別人的愛為樂?除了你,我想不出別人但你別忘了,你甚至想奪去我的命。相比之下,我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杭莫兒被她的反唇相譏氣得臉孔煞白,道:“楚玉呢?你嫁給霖哥哥,把楚玉擺到哪裡去?你別忘記,他本來有眾多的姬妾,後來卻被你一一趕走,難道那麼多女人的怨恨換不來你的醒悟麼?我只恨沒早點動手結果你的性命”
面對她的咆哮,泠然卻很鎮定,淡淡道:“姐姐別太激動了,你不是說想與我共侍一夫麼?那就注意你的言行,現在得罪我,恐怕我惡向膽邊生,即刻就去請求公子趕你出谷。”
一個發怒的人最生氣的事大概不過是使出去的力道全都落在軟綿綿的棉花上,偏偏還是綿裡藏針,戳得人痛不可當。
杭莫兒指著她惱了半晌,忽然嚶嚀一聲哭了出來,“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惡毒?霖哥哥說了,你們要舉行的是天主教婚禮,而這個教派的教義是一夫一妻制的,即使我自甘下陳,他也不會再娶我,這輩子也不會娶別人……你就忍心……你就忍心毀掉他的終身幸福?”
泠然也聽得呆了,大明朝的男人向來沒有一夫一妻制的觀念,更何況她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雖然近來脾氣有些朝乖戾的方向發展,但杭莫兒可憐兮兮地一哭,她就覺得手腳沒處可放了。
何況她的話也很有道理,自己是為了醫治臉上的創傷假意答應與紅綃公子成親的,並沒有一輩子要與他在一起的意思,可如果紅綃公子心裡非要把這場婚禮當真……
自私和為別人考慮,到底該取哪一方,泠然糾結了。
杭莫兒見說動了她,急忙拭去淚水,“霖哥哥究竟是怎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他能如此對你,容貌就真的那麼重要?”
紅綃公子一路上衣不解帶地照顧她的情景,在她苦難最深重的日子裡那充滿憐愛的眼神時時安慰著她的心靈,她動搖了。
杭莫兒連珠炮似地連聲勸說,她再也沒聽進耳中,反而是梁媽媽不經意的一聲嘆息驚醒了她。
也許旁人都看清楚了公子對她的情意,唯有她沒心沒肺地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一切關愛,卻不曾認真為他考慮。
她推開杭莫兒,徑直奔向紅綃公子房中。
跑到紅綃公子門前之際,他正神清氣爽地踏出門來。
他身著迥異於往日的白袍子,款式有些像中世紀歐洲的長袍,發鬆松垂著,烏黑的髮絲極有美感地拂在臉側,這幅打扮倒是很特別,叫她看得一愣。
此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