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莫兒萬分不願離開紅綃,但是在他面前,她卻不敢反駁,加上他既然已經答應不日迴轉,也沒有理由非跟著不可,一時妙目中都是眼淚。
冬去春來,轉眼便是草長鶯飛二月天,京都春闈比往年提前放榜,報喜的差人和謝恩的舉子們來往於各大官邸寺廟客棧間,加上皇帝下令不日在距皇城極近的大興隆寺舉辦武林盛會,北京城內各地精英匯聚,長街上熱鬧十分。
繁華的西單牌樓下,奉旨打馬遊街的狀元郎身著大紅袍子,粉面朱唇,引動滿城佳麗春心,甚至許多家中有女初長成的官員也頗覺中意此人,可招為東床快婿。
萬頭攢動的大街上,卻有那麼兩個人鶴立雞群,很快吸引了白馬上狀元郎的目光。
那是三個風采出眾的人,兩名男子雖戴了時下流行的塘頭黑絲斗笠,低著頭遮去了大半個臉,可光憑他們露出的下巴,遠遠地就可分辨出那是極出色俊美的人。而走在他們中間的女子卻不像他們一般遮遮掩掩,陽光下肌膚勝雪,神采飛揚,跟當下的任何女子似乎都不同……只是,狀元郎覺得有點眼熟,不知不覺勒住了馬韁,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走在左側的男子身著珊瑚紅袍子,料子非絲非緞,看上去卻是輕軟無比,這個顏色本來很難有男人能穿得俊逸出塵,偏偏他生得清蓮濯水,眉目如畫,襯得那身衣裳好像是織女採集了天際晚霞織就,通身似乎閃著聖潔的光彩,引得旁邊發現了他容色的人(包括男人)紛紛失神失態,不是張大了嘴就是掩著嘴驚叫。
而另一個,自然是誰一眼看見更倒抽一口涼氣,倒不是說他的長相比不上那位珊瑚袍子的公子,真要說起來,他的五官稜角更顯得深邃醒目一些,是那種氣度分外逼人,周身透出一股無法掩蓋的冷氣的非人類,凍得靠近的人都手腳發僵,明明美得慘絕人寰,但是卻叫人害怕得紛紛後退。
結果繁華的西單牌樓下發生了踩踏事件,街頭亂成一團。
著珊瑚紅袍子的是紅綃公子,他並不認得狀元郎是誰,見人流亂了,心急著護住身旁的泠然,說道:“走吧,明日就是武林大會,不如到那時候再說。”
泠然焦急地望著楚玉。
自從太傅府出來,他一直表現得還算冷靜,夜裡他們甚至躲過了層層把手的錦衣衛,連那個被挖得底朝天的密室都到過了,卻一無所獲。
各處城門都貼著訃告,但是楚玉倒沒有流露出多少悲傷的神色,他只是一言不發好多個時辰了。
被楚留香養育多年,他悲痛也是足可以理解的,問題是他顯得有些古怪,倒叫泠然擔心了。
這時人流亂湧,楚玉下意識地去拉泠然,抬頭卻與遠處白馬上的狀元郎打了個照面。
“是張嘉秀。”泠然其實早就認出來,雖然對張寧一家並無特殊的感情,但是畢竟佔了人家女兒的身體,看到張嘉秀高中狀元打馬遊街,她還是挺欣慰的。
“襄王留步……”張嘉秀伸手一指,周圍的滔天鑼鼓鞭炮和聲浪將他的聲音完全淹沒,他腦中正閃過那人既是楚玉,那麼那個女孩兒是誰這個問題,再搜尋時,那三個人竟都人間蒸發了一般,蹤跡全無。
不久,他們出現在隔了兩條街外的一條深巷中。
“子墨,相爺不會有事的,你也知道他的能耐,絕不是在那種炮火下無法逃生的人。”紅綃公子不欲泠然揪心,難得安慰楚玉。
“我說了他有事麼?”楚玉淡淡開口,唇角帶了一絲優美的弧度,卻有幾分譏誚的意思:“朱見濟確實翅膀硬了,竟敢炮轟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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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七二 情動 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