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發現床前這張課桌上面有個洞,桌面上的水會透過這個洞流進抽屜裡。趁著無人,他趕緊將兩張桌子對調,選了一張好桌子自己用。
選擇對自己最利的用品,這也是早到的好處。
安頓完畢,王橋出寢室尋找衛生間。過道上急匆匆跑過一人,如炮彈一樣撞了過來。王橋身高體壯,也被撞得連退幾步。
來者身材不高,腦袋大,頭髮剃得和光頭差得不太多,露出些青色頭皮,“你這人從哪裡鑽出來,硬是非洲老漢跳高——黑老子一跳。”來者是一口方言,出口就是川渝風味的歇後語。
在靜州生活著大量川人,川話在靜州基本上算作通用語,川話中的歇後語更是廣為流傳,王橋聽到這句熟悉的歇後語,也用川語說了一句歇後語,道:“你硬是茅司頭划船--糞湧前進,跑這麼快,也不看路。”
兩句歇後語如地下黨的接頭暗號一樣,短髮男眼前一亮,道:“你是哪裡的?”
王橋道:“我是山南靜州人,會說幾句川話,還行吧。”
青頭皮伸出手,道:“你的川話是死魚的尾巴——不擺了。我是法學系趙波,住510。”
王橋與其握手,道:“王橋,中文系。”
趙波親熱地道:“你住509,我住510,509之前的房間住的是中文系,510以後的房間都是法學系,這裡是紅軍一、二軍團會師地點。”
王橋很佩服趙波這種自來熟的本事,人與人的氣質不同,他就學不來這種自來熟的本事。
趙波道:“我等會要到樓下去,給一位老鄉拿點東西,上樓我們再聊。”
從窗邊朝下看了一兩分鐘,趙波身影出現在窗下,他到羽毛球場等了好一會兒,一位個子嬌小的女孩不緊不慢走了過來。趙波將手裡的小包交給女孩子,然後站在球場上目送女孩離開。女孩身影消失後,他仰頭朝樓上看,衝著王橋招了招手。
上樓後,趙波徑直走進509,道:“有煙沒有,弄顆煙抽。”
王橋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紅塔山,扔了一枝給趙波。趙波接過香菸,開始吞雲吐霧。
王橋問:“女朋友?”
趙波摸了摸頭皮,露出些靦腆神情,道:“她是我的初中、高中同學,我們關係挺好,還不算女朋友,正努力朝那個方向發展。”
“我見她是從西區來的,是哪個系?”
“美術系。”
門外發出一聲斷喝:“把煙滅掉。”拿著資料夾的瘦高個男子走進屋,皮鞋踩在地上嘎嘣直響,來者正是接新生時出現的輔導員黃老師,他嚴肅地道:“大學不是社會,你們把社會上的那一套收起來,別汙染了學校良好的社會環境。”
從心理上,王橋早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學生,抽菸是很正常的行為,他有些驚訝地看著神情嚴厲的黃老師,沒有立刻滅掉香菸。
趙波腦筯轉得快,笑嘻嘻地道:“學校就是社會嘛,難道學校生活在真空裡。哪條法律規定成年人不準抽菸,違反了哪條王法。”
黃永貴沒有料到被抓住抽菸現形的新學生居然還振振有詞反問,生氣地道:“你叫什麼名字?馬上跟我到辦公室去,今天背不下學生守則,不準回寢室。”
王橋不願意第一天報到就與老師發生衝突,將吸了半截的香菸丟在地上,踩熄。
趙波猜到來人是中文系老師,作為法學系學生根本不怕外系老師,他眼珠轉了幾轉,道:“學生守則有不準抽菸的條款嗎?就算有,只能管山南大學的學生,我是學生親戚,難道還需要遵守學生守則,不知這位老師是否有同意我來讀大學的權利,如果有,我馬上就不抽菸了。”
黃永貴見此人油腔滑調,皺眉問道:“你不是學生?”
趙波理直氣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