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輕覺得雲昊走的太遠了,看不清了,於是把視線收回來。
她看到了彥廷,他穿著鬆鬆垮垮的袍子,挽著褲腿,在一片大水塘裡面摸魚,岸上有三兩小兒嬉戲,抓蜻蜓捕蝴蝶,他終於摸到一條大魚,孩子們歡快的跳起來,不顧泥濘飛奔他而來,濺得他滿身的泥水,大大小小一群人嘻嘻哈哈的上了岸,摸幾根蓮藕,烹魚煮藕,湯在鍋裡。
下一瞬彥廷攬弓上馬,轉眼馳騁在一片草原上,彎弓搭箭,射了無數的獵物回來。能幹的婦人把野味料理的乾乾淨淨,……
山村裡的燒烤會一定很美味。
梁輕似乎聞到了瓦罐裡的魚湯味兒,以及肥肥的羊腿烤的外焦裡嫩滋滋冒油的香氣。
吃飽喝足,閒話家常,又是一天幸福的日子……
“嗤!”不合時宜的笑聲從身後傳來,梁輕似有所悟,回頭看向凌雲。
“你是在看大家的未來?”梁輕猜測凌雲有什麼把戲,只不過她不知道這個把戲到底看得準不準。
至少對她來講,建一座書院,繼續當個老師,是她的理想,是不是她的未來她也不確定。
而從雲昊和彥廷來看,明顯雲昊對皇位志在必得,彥廷更願意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富即安的日子。
凌雲沒答話,只是看著場中各人。
梁輕也只得繼續看向陣中。
沐遠離得最遠,不過現在他好像來的近了一點,他也在走,簡直是日行千里。他路過大片的大陸和海洋,甚至有不同於九州的風貌,不同的臉,人們都各司其職,繁忙而充實。
他路過的不是戚惶的臉,不是求知的臉,不是孺慕的臉,而是一張張溫和而恬淡的臉,這些人舉止不同,服飾各異,一望來自九州各地,但是他們共同的是臉上充滿了希望,看向沐遠的眼神充滿信任,而沐遠看向他們的眼神則是堅定,又充滿了鼓勵和慈悲?
梁輕有一種錯覺,沐遠怎麼感覺像是電視劇裡演的似的,沐遠全身發光,彷彿被佛祖開過光似的。
這想法連她自己都深覺荒謬,偷偷看一眼凌雲,他也有驚呆的時候吶。
梁輕暗地叫了一聲“好”,就是現在。
“困龍陣來!”
梁輕左手背在身後悄悄掐了個決,右手趁凌雲不備,扯了一把凌雲的袖子,剛才凌雲唸咒並沒有防備她,所以梁輕聽了個大概,她想試試這勞什子咒語到底有用沒用,不想真的成了,凌雲被她推入陣中。
“呵呵,下棋呀,還是那小丫頭厲害!”山頂的蔡隱吃了湯晦三子,還不禁喟嘆。
湯晦落下一子,拿下蔡隱一角:“說到底畢竟和她老人家一個地方來的,若是她們能一起來,還不知道掀起多少腥風血雨呢!”
梁輕終於看到了凌雲的幻象。
一個少年寒窗苦讀,學濟世之才,思報國之志,轉瞬間洪流席捲,大廈將傾,天旋地轉,本末倒置,哀鴻遍野,洪流之中,少年輾轉成青年,青年攜一柄長劍,斬斷了那一片洪流,世界又回到原來模樣。他的世界不管小動物,還是花草,還是人類都長著一樣的笑臉,而他斬斷的洪流就是世上唯一的惡龍。
“屠龍少年!”梁輕莫名想起這幾個字。
“好哇,到底是天機教的聖女!”凌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師妹你好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