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我弟弟呀,我能怎麼辦呢!」
「我只能一邊祈禱唐雲的狀況不要變得更糟,一邊小心地幫他掩飾真相。」
「直到有一天,我回家後在衛生間裡發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那時我博士即將畢業,準備留在京城大學任教,覺得人生充滿希望,一切都會越來越好。那一刻我如遭雷擊,頓時明白了,沒有神明聽到我的祈禱,想像中的那個美好未來我是永遠也去不了了……」
洛櫻歪了歪頭:「那個人就是劉辰?」
唐宇懊喪地點點頭:「是。慌亂之間,我找同學借了車,把他的屍體拖到京郊的一個荒山掩埋起來,把出租屋裡外打掃乾淨。劉辰的失蹤引來了警方的調查,還有人說曾在我們這片出租屋附近看到過他。幸而屍體沒被人發現,且沒有更多線索指向我們,那案子不了了之。可那件事情之後,我實在後怕,唯恐出現其它線索,又怕我借車子的同學會聯想到什麼,最後只好放棄留校機會,選擇換個城市,去海城大學當老師。」
「可惜事實證明,換個環境只能讓唐雲暫緩一陣,時間長了他就會故態復萌,換個城市也只是再次重複之前的悲劇。最終,我只能帶著唐雲回到這裡,山裡到底人少,不會有人看到他的瘋狂和殘忍。」
關瀾握緊雙手,指甲在掌心刻出深深的凹痕:「那阿嶺……」
唐宇:「關嶺的事情是我們的錯……」
「我們搬回山裡居住後,唐雲大部分時間都很正常,可是,每隔幾個月,他就會突然性情大變,變得殘暴易怒,拿著砍刀到處揮舞,怎麼勸都不聽。想要讓他安靜下來,除非,除非——」
關瀾呼吸一滯:「除非什麼?」
唐宇將頭埋於心,語氣沉痛:「除非給他找個祭品……」
洛櫻覺得額角的神經有些刺痛,聲音裡帶了寒霜般的涼意:「所以你利用自己的教授身份,在上課或者演講活動時尋找適合下手的物件?」
唐宇哽了哽:「是。比起女生而言,男生的安危大家通常更不容易擔心。」
洛櫻冷冷補充:「尤其是那種父母已經不在了,家境不好,又偏內向的男生是吧?這種男生通常在學校也不會太高調,或許朋友不多,夜不歸宿或者消失兩天也無人在意,這樣即使出了事也不容易找到相關線索,更不會有人一直追著案子不放!」
之前大家的廣泛認知是,比起男性青年而言,女性更容易受害,因為女性的體力和爆發力都偏弱,容易制服。
可是相對的,對唐宇而言,年輕女生通常更有傾訴欲,比較藏不住秘密,認識了新朋友或者打算去哪兒旅行什麼的,很容易跟好友分享,一旦出現夜不歸宿的情況,也很容易被同學和老師們發現並及時報案。
反倒是性格內向的男生才是更適合的目標,他們看起來不起眼,能藏事兒,更重要的是,社會的普遍認知是年輕男性相對安全,即使出事兒也輪不到他們,所以男生失聯後通常不會那麼快引起注意。
這樣反倒給唐宇的罪行帶來便利,以致於事後調查起來極難找到線索。
唐宇低頭,沒有答話。
顧淺只覺得匪夷所思:「你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竟然會一次又一次地容忍弟弟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斷地幫他遮掩?甚至還會主動幫他尋找合適的下手物件?」
唐宇深深垂下頭,語氣裡儘是絕望和無助:「我能怎麼辦呢?那是我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弟弟,我父母臨終前再三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他……」
洛櫻被他這神邏輯給氣著了:「只有你的弟弟是寶貝弟弟,別人家的弟弟就不是了?」
關瀾已經雙眼通紅,如果目光有實質,她眼中早就射出無數把憤恨的利刃將唐家兄弟紮成刺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