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櫻這才想起他們忽然過來,還悄悄躲在帳篷裡跟自己碰面的古怪舉動,不由眯了眯眼:「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顧淺眨眨眼:「沒有啊。」
洛櫻忽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弄得這麼神秘,深怕我們碰面被人發現?」
顧淺乾笑兩聲:「呵呵,沒有啊!」
洛櫻歪頭看她:「淺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啊這。」顧淺尷尬地看向霍池:「這題你來!」
霍池嘆了口氣:「淺姐,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顧淺探身過來抱了抱洛櫻,起身離開帳篷。
霍池沉吟道:「那個叫楊術的傢伙到現在還下落不明,不管他是不是黑掮客,對我們而言都存在風險。他那種腦迴路不正常的人很有可能會針對我們偵探社,這種情況下,我們跟你保持距離會比較安全。」
洛櫻定定看著他,輕聲開口:「這就是原因嗎?」
霍池:「嗯?」
洛櫻咬咬嘴唇:「讓我休假的原因。」
霍池低了低頭:「算是吧。小櫻,那次在小廣場,看到你被弩/箭襲擊,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這樣恐懼,後來發現那些箭上竟然還是淬了毒的,更是讓我膽戰心驚。小櫻,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無需面對這樣的險境,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洛櫻心臟猛地一跳,心底又酸又脹。當時在小廣場面對襲擊雖然危急,但過程很短,而且他們及時避開,後來忙著追人,沒時間想太多。後來知道那箭帶毒時,雖然一陣後怕,但因為畢竟沒人受傷,也就沒太往心裡去。
她卻從未想過,當時霍池幾人已經趕到,就在不遠處親眼目睹了弩/箭的襲擊。那一幕,在旁觀者的眼裡該有多令人心驚。
「霍池,我沒事……」洛櫻有些心疼地看著眼前的青年,試探著去握他的手,甫一觸到就被對方用力握緊。
霍池拇指在她手背輕輕摩挲,暗啞低沉的嗓音帶著難言的痛楚。
「我媽媽出車禍時,我跟爸爸在一起。得知訊息後,我們第一時間趕了過去,目睹了現場。當時車子被撞得慘不忍睹,救護人員甚至沒辦法把人從車裡拖出來……」
「爸爸出事的那次,我沒有親臨現場,成年後,我重新回顧這起案件,在警方的影音資料中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霍池挽起左手的袖口,露出整條小臂。那裡橫亙著兩條暗紅色的陳年舊傷,看得出來當年傷得很深,疤痕直到現在還猙獰地趴伏在小臂內側。
「這是怎麼弄的?」洛櫻記得之前曾無意中瞥見過他手臂上的傷痕,只是霍池平時一直穿著長袖,很少露出小臂,她也一直沒機會問。
霍池苦笑一下:「是我自己弄的。」
「當年我年紀實在太小,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排解情緒,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也是不太懂事。」他抬手在那兩道傷痕上點了點:「一條代表媽媽,一條代表爸爸,我大概也只是想要讓自己能記住他們……」
洛櫻忽地覺得心臟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痛,像被人拿了無數根小針在心頭來回地扎。
洛櫻顫著手指輕輕在他那兩道傷痕上拂過,輕輕摩挲,真希望能穿越回到十幾年前,安撫一下那個悲哀無助的男孩。
難怪他總是下意識地迴避案發現場,連屍體描述都不願看到。那分明就是創傷後遺症的表現。
霍池深吸口氣:「小櫻,我不能再看到任何重要的人在我眼前遇害,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永遠都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
洛櫻抬眼看他,之前聽顧淺講述時,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之中,現在才意識到在那段殘忍故事中,霍池和她一樣,也是事件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