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拽著繩子亦步亦趨,他感覺到自己踩在了一種柔軟的織物上,大概是酒店裡常鋪的那種地毯,走在上面沒有任何聲音。
刷開房門,老杜將隨身的揹包放在地上,然後走進衛生間:“你隨便挑一個床先休息,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回來。”
“不要給任何主動找上門的服務員開門,別用床頭的電話,遠離窗戶,如果你發現窗戶莫名其妙地開啟了,不要管不要接近。廁所的鏡子我已經用布罩起來了,不要揭開,上廁所的時間要在一分鐘以內。”他將一些注意事項告訴虞良。
雖然這些東西不能百分百保證避開所有怪談,但現在只是第一天的上午,除非虞良是什麼邪門體質,否則不會有危險。
“明白。”虞良點點頭,他開啟自己的頁面,望著泛著藍光的字型和物品欄,這能讓他短暫地忘記失明,也能讓他更好地明白自己還有什麼資源可以呼叫。
現在的他只能看見這些東西,當然與其說是看見,不如說這些影象是直接呈現在腦海裡的。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可能都要獨處了,但在確認現在動物園裡只剩下兩隻鱷魚之後,他已經不用太擔心獨處產生的威脅了。
一隻鱷魚員工,它一直等著自己晚上去夜展,而另一隻標本鱷魚應該是不到晚上就不能離開展櫃,當時他落在老杜和肖志澤身後,給足標本鱷魚破綻,但標本鱷魚完全沒有偷襲,由此可見。
他彎著腰伸出手在身前摸著,當他感受到那種棉被的觸感時才小心地坐下,仰面躺倒在床上。
在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失明帶來的磕碰遠超過他過往的二十多年。
門口傳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這個房間裡就此陷入完全的安靜,他等待了一會兒,然後從床上坐起,摸索著尋找床頭櫃。
準確來說,他是想要找到床頭櫃上的電話。
從觸感來看,這部電話機就是過往酒店裡的電話座機,虞良拿起話筒聽了一會兒,但只能聽見虛無的雜音。
一般來說,酒店的電話只要拿起來一段時間就會自動撥打給前臺,如果不是如此,那就是需要按下“一鍵呼叫前臺”的按鈕。
很顯然,這部電話屬於後者,所以他需要挨個試過去。
當然也不用一個一個試,按鍵是有大小之分的,中間等大的12個數字按鍵和符號按鍵當然不用管,剩下的小按鍵也不多,不用多少時間。
“嘟。”終於,聽筒裡傳出不同的聲響,虞良瞬間意識到他已經接通了前臺的電話,他記下這個按鍵的位置。
“您好,這裡是遊客中心前臺,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電話裡傳來僵硬機械的人聲,但是虞良沒有回話,靜待三秒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做完這一切的虞良長出一口氣,他重新躺到床上閉目養神。
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總得試試,若放在自己的小說裡,怎麼也算得上是個精彩伏筆。
片刻後,他感覺到心臟部位傳來熟悉的悸動感受。
鱷魚來了。
虞良從床上翻身下來,他慢慢走到門口,繞開床鋪,穿過玄關,站在厚實的木門前。
他很清楚,現在自己和鱷魚只有一門之隔。
絕對的安靜籠罩住門內外,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想象中的畫面,一人一鱷隔門而立。
如果鱷魚想要殺死他,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但它不會,因為它是虞良主動招引來的,越聰明的生物疑心病越重。
“你在等誰?”
突然間,虞良聽見身後傳來老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