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手掌堵住。
顧之謙凝望著衛慧雙眼中升起的那一層晶瑩,順著衛慧微紅的眼眶轉了幾轉,終是緩緩滑落……
他只覺得自己這場病值得,卻同時,他又感到心痛。
自己沒有用,不但沒能驅除瘟疫,還身受感染,惹得眼前這個人兒勞累又擔心。這層濛濛的淚光,看在顧之謙眼中,竟讓他無比的歡喜的同時,又是深深地自責。
“慧兒……不怪你。一切都是我願意的。我這一次沒能將瘟疫驅除,還讓你這般擔憂勞累,應該是我不好……”
顧之謙的手掌戀戀不捨地移開了衛慧的唇瓣,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彷彿在擦拭稀世珍寶一般,將衛慧沾在睫毛上的一點淚水輕輕拭去,那滴尚有微溫的淚滴沾在他的指尖,竟彷彿就此融進了他的血液,從指尖沿著血脈,流進他的心臟,永永遠遠地珍藏在了心底。
“慧兒,我們……不用說彼此好麼?”顧之謙雙目凝望進衛慧的眼底,神情極其緊張地分辨著衛慧眼底流過的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的心突突地跳著,彷彿立刻就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他緊張地身體僵直著,他的呼吸彷彿都不自覺的停滯了。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他的脊背、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衛慧心底突然浮起一道青色的身影,隨即,又有一個灰色的如山的男人的影子,也漸漸清晰,竟將那道青色遮擋了去……
烈對她本就沒有太多的語言表示,更沒有這麼樣表白過,但是那一雙冰冷的眸子,在凝望著她時的那深沉的感情,卻是衛慧無論如何也無法無視地……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深情和無怨無悔的相伴,卻也讓她深深感動……
衛慧沒有立刻回答,顧之謙心裡已經明瞭。他心底劃過一絲懊喪,卻片刻再次升起滿滿地希冀。
“慧兒,我們將這裡的瘟疫驅除之後,就去接回霽朗,然後一起回建州……”
……………………
病人的隔離帳篷裡,顧之謙帶來的幾名隨從,跟在烏力吉和卓力格圖身後,在為一個個病人注射抗生素,還有幾人正在指導著幾個駿律人在熬製湯藥。
由於針具有限,烏力吉和卓力格圖每人一套針具,在他們身後跟隨的幾人,則負責在兩人注射之後及時地奉上滾水,給針具消毒,還有將抗生素的瓶蓋開啟等等工作。
烏力吉的目光不時地瞟一眼帳門,心裡在猜測著,半天沒有見到衛慧,她去了哪裡?是不是又去見那個病怏怏的什麼隨州長史了?
哼,那個人除了長得好看些,真不知道衛慧喜歡他什麼,一個大男人整天穿著一身素白,收拾的比女人還乾淨。簡直就是一副娘娘腔!
這麼想著,烏力吉瞥了身後跟隨的一個隨從,這個態度恭敬的人,在烏力吉眼中也變得不順眼了。
這個隨從叫趙頊,年齡其實比烏力吉還大兩歲,若說切脈問診,他自不會服氣這個契單少年,但論起注射用藥,他卻只能從頭學起。
見烏力吉看過來,趙頊急忙遞上一支抗生素,烏力吉伸手稍慢了些,趙頊手中的抗生素已經鬆了手,光滑的小玻璃瓶子頓時掉到了地上。
趙頊一驚,急忙伸手挽救,但他的動作畢竟稍稍慢了一些,哪裡能夠抓住疾速墜落的瓶子,他的手抓空的同時,也聽到玻璃瓶落地掉碎的清脆響聲!
“啪!”
趙頊的手還保持著搶救瓶子的姿勢,往前平伸著,眼睛卻看著摔碎的藥瓶,臉色蒼白,竟然被嚇呆了。
“哎呀,你怎麼摔了藥呢?”旁邊的卓力格圖心疼著百鳥獻來的仙藥,幾步走過來,俯身察看,卻也只能望著一地碎玻璃搖頭嘆氣。
“我,我,我不是故意地……”趙頊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磕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