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變故讓皇上每天都留在上書房,根本沒有時間與愛女深談。
驚天動地的兩個月過去,曾經大動盪的朝廷總算慢慢的穩了下來。
皇上明顯的老了,而左丞相十天前告病便不知去向,空懸的職位由皇太子暫替。
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了,李先勇知道這次的大動盪和皇長子敗行的打擊,已經徹底的拖垮了皇上的心靈和肉體。
這個一國之尊已經不再年輕了。
關上門,又是一個嘆息。
“茉陽,你是朕的公主,也是棘萱國的公主。”他招手要她走近。
她這一去,至少換來兩年的時間,這兩年的準備夠了,夠他揮兵進名雙。
棘茉陽在他面前坐下,把手放在他膝上,然後小臉枕在自己的手上。
她知道自己是棘萱國的公主,她最害怕父皇說這句話,她從小就害怕。
到現在,她才知道宇文執有多瞭解她。
棘剛愛憐的撫著她的發,“你好久沒在辮子裡編花了。”
“秋天到了,花都謝了,找不到了。”
“原來是秋天要到了,難怪朕覺得有些涼。”
他們就像尋常人家的父女,閒話家常,“茉陽,北國的冬天可冷哪,你那件白色狐裘別忘了帶。”
白色的狐裘?她都快忘了有這麼一件名貴的狐裘。
她猛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宇文執時,她也是穿著這件狐裘,頭上綴著細白狐毛。
難怪他要喊她小白狐了。
原來他一直記得她的模樣。
“父皇,李先勇跟我說過,他說您答應過宇文執,只要他做了一番事業,功成名就,您就把我許配給他,真的嗎?”
“真的。”棘剛點點頭,失去光澤和彈性的手落到她肩上,“是真的。”
“那麼,”棘茉陽輕輕的問:“他現在算功成名就了嗎?”
“算。”他辛酸的回答,清楚的明白女兒這麼問的用意。
“噢,那就好。”
她不是怨,不是恨,只是安心了。
“茉陽,到時朕命宇文執送你渡塔木河出嫁,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父皇。”她低低的喊了一聲。
過了那條河,就不是家了,想見的人,也見不到了。
在他們父女說話的同時,一匹馬身上充滿血痕,嘴邊滿是白沫,急馳到滄浪苑門口,馬背上的人不等馬停便跳下馬,腳步踉蹌的往地上一跌,滾了幾圈。
他手裡緊握著一束火漆密封的信函,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還是盡力的把手裡的信函高高的舉起。
門口的侍衛衝了出來,大叫道:“派到格蘭斯的使者回來啦!”
那名使者拚命的喘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宇、宇文……丞相,在……”
一陣秋風吹過,樹木顫抖的飄遺落了幾片枯葉,奇怪今年的西風來得如此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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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剛坐在千秋亭裡,想著棘茉陽在這裡跳胡旋舞的樣子,她在這裡笑嘻嘻的請他吃果子,伸出白嫩的小手跟他要銀子。
唉。
“父皇。”棘馨風輕輕的走近了,手裡拿著從李先勇那拿來的披風,“起風了,女兒給您送衣服來了。”
她後來才知道父皇那天為何對她那麼嚴厲的原因。
之後,她一直思考著關於父皇說的,你是棘萱國的公主,不能只是自私的顧慮自己的兒女私情。
她每天都在想。
她聽到宮裡的人在竊竊私語,宇文執為茉陽公主遠嫁心碎嘔血。
想到蘭辰姐姐說,人家的眼淚是珍珠,你的眼淚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