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妮最終還是辜負了周良的信任。
從周良家出來以後,她的心裡一直沉甸甸的。何去何從、如何選擇,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驅車在Y市繞了三圈的她,最後仍然決定,身為一個人民警察,絕不能包庇犯罪。
只好對不起田雞了!那一刻,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到了局裡,她直接跑到了葉志農的辦公室,向葉志農彙報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然後,將秘密藏在心中憋得很辛苦的她,並沒有感覺到傾訴之後的解脫和輕鬆。反而被一種濃到化不開的愧疚和自責包圍,感覺呼吸都變得分外困難。
悔意,如濤天般的巨浪,撲天蓋地而來,差點將她那顆原本自以為很堅強的內心,徹底葬送在無底的深淵。
如果田雞他因此而鋃鐺入獄的話,這輩子,她還能原諒自己嗎?
只是,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葉志農剛才的這番話,似乎是在維護那隻田雞?
“葉局!你的意思是……”張佳妮突然有些驚喜,更多的是慶幸。
“妮子,別忘了,我們的職責是讓更多的人見到陽光!”葉志農仍然一張死人臉,可怎麼看,似乎有一種狐狸似的笑意?“本該是分內的事,卻讓外人代勞,其實是我們的失職啊!唉……”
望著搖頭感嘆著的葉志農,張佳妮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為難是多麼的可笑。
是啊!田雞就是那隻揭開窗簾的手……
……
“田雞,你又上報啦,頭條呢!”
端著碗筷坐在床頭的周良當真被妮子這句話給嚇了一跳。手一抖,小圓碗掉落在蓋了下身的被褥上,白花花的飯粒灑滿一床。
“啊!”
心情輕鬆而愉快地揚起一隻手,揮著當日的《Y市日報》,衝進周良臥室的張佳妮這才驚覺,眼下的田雞貌似是隻驚弓之鳥,一有風吹草動很容易會被嚇到的。
“怎麼回事,妮子?”看清了張佳妮的表情不像是發生了他所擔心的那事,周良又定了定神,問道。
“你自己看吧。”妮子將手中報紙遞給周良,笨拙地開始收拾起床頭的飯粒。
離開葉志農的辦公室前,葉志農指了指桌頭的一張報紙,意味深長地說:“他又救人了。不過,跟報上的訊息相比,凌晨時他的作為,絕對救了更多的人。”
張佳妮揀起報紙,入目就是一幅插圖,正是同心湖邊,周良浮在水上,將小雪舉出水面,讓好心路人拉她上岸的那一幕。
快速地瀏覽完報上的內容,周良徹底鬆了一口氣,不以為然地一笑,抬頭對妮子說:“謝謝!”
一手拿著那隻被周良打翻的小圓碗,一手還抓著一把飯粒的張佳妮猛地一怔。她自然清楚,周良這是在感謝她替他保密。
閃過一陣愧意,妮子垂下螓首,弱弱地說:“對不起……田雞。你真正應該感謝的是葉局。”
周良一愣!眨了眨眼,不多會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張佳妮,復又笑地跟朵花似的。“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多一個人分享密秘沒啥大不了的。”
“你會怪我嘛……”妮子聲若蚊吟,不敢去看周良。
“不會!”周良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摸了摸妮子那細膩的臉龐。結果不是挺好的嘛?再去計較那些細枝末節作啥。
“嗯。謝謝你,田雞!”妮子一笑,頓時春光明媚。傾刻,復又斂起笑意,滿是哀傷。“後天,是朝志的追悼會和葬禮,陪我去好嘛?我想讓他見見你,讓他的在天之靈可以知道就算他不在了,他所守護的正義仍然有人在守護。”
“好的。”周良乾脆地答應。眼中卻閃一絲迷惑:正義?哥貌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