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上課,因是制香課,所以她們換了上課的地方。因為葉菱要上官房,所以她們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好了。沈長樂趕緊拉著葉菱的手,進去坐下。
教她們制香的先生,乃是女學裡教琴藝的蘇先生。她本就是琴藝大師,但因在制香上極有天分。所以便她專門開設了制香的課程,貴族女子所用香料都是極珍貴的,有些人因不習慣外面的香料,便自己親自制香。
再加上香料本就是極昂貴的東西,有些香料只有那麼一小盒,卻足有上百兩銀子。所以學習制香花費也是極不小的。有些女學姑娘,雖說也出身官宦,但家中沒有恆產,這一門課程自然是不敢選的。
前幾次上課,先生只是教她們識別基本的香料,又教她們調製最基本的香料。只不過制香十分講究天賦,再加上這又確實是個精細的事情,所以不少人上了幾次之後,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一次一上課,蘇先生便點燃了一種香料,讓她們聞著香料味道,猜測究竟有哪幾種原料。眾人聞了好久之後,都不得其法,倒是沈長樂一聞就聞出來,倒也不是她天賦異稟,只是因為她前世對這種香料極其熟悉。
那時候她已經進宮了,宮殿之中整日瀰漫著的就是這種香味,清新又淡雅。
待這香味消散之後,蘇先生瞧了她們,輕笑道:“可有誰能告訴我,這香料之中,究竟有那幾種原料?”
小姑娘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蘇先生淡淡一笑,環視了一圈,就瞧見坐在後排的沈長樂,正目光深沉地看著香爐,這可真是個漂亮到不得了的小姑娘。蘇先生十分喜歡沈長樂,又因她前幾次表現都不錯,所以看著她,輕聲問道:“長樂,不知你可否告訴我?”
沈長樂沒想到她會被點名,忙是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先生,學生斗膽了。這香料的原料應是沉香、檀香、龍腦、甲香、馬牙哨……”
在蘇先生含笑的表情,她將原料說了出來,待她說完之後,蘇先生又有些欣慰又有些遺憾地問:“沒有了嗎?”
沈長樂微微蹙眉,前世的時候,她還特地將她制香的宮人叫過來問了,她就只說出這幾種原料啊。
“很好,你已經將絕大多數的原料說了出來,作為初學者這已是極好的,”蘇先生微笑著鼓勵她,不過最後她還是說道:“但是你忘了一種香料,麝香。”
她話音一出,屋子裡的小姑娘有些騷動。她們並非都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不少人都是飽讀詩書,對於這些香料或多或少都是瞭解的。所以絕大多數人都知道,麝香對懷孕的女子極不利。
蘇先生自然注意到屋子裡的情況,她揮了揮手,讓沈長樂坐了下來。又回道前面,站在香爐旁邊,手掌在香爐之上微微扇動,雖然香味已不如之前濃烈,可她微閉著眼睛,似乎在品嗅著香味。
“其實所有的香料都沒有害處,有害處的只是人心罷了。你們來學習制香,是為了品鑑,也是為了提升你們的修養,當然也可以讓你們辨別這些香料,你們只需要記住,所有的香料都是美妙動人的,”蘇先生看著她們淡淡說道。
沈長樂還沉浸在先前的驚訝之中,明明那宮人說了這香料之中並無麝香,可為何一模一樣的味道,蘇先生的原料裡就有呢?
所以,那個宮人當年就騙了她?
沈長樂不由想笑,她又沒有懷孕,這宮人騙她簡直是多此一舉。可是當這個念頭閃過之後,猶如一道閃電在她腦海之中劃過。她自己自然是知道自己沒懷孕,可是若是有人懷疑她懷孕了?或者又有人以防萬一呢?
當年她乃是紀鈺後宮之中,唯一的妃子。再加上紀鈺對除了她之外的女子,皆是不假辭色,所以後宮要真的有喜事,那也只會是從她這裡傳出去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