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柳看在站在馬車前的瀾心,眼前一陣恍惚。想起了夫人未嫁時,她第一次見到時的情景。面色蠟黃,身體孱弱的她跟著下人來到花園。花園裡好像開了許多的花,她能聞到那撲鼻而來的香氣。還有許多“嗡嗡”的聲音,應該是蜜蜂忙著採蜜。她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聽,只是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石板,跟著人向前走。
一身紅衣,如似火驕陽般的女孩兒坐在鞦韆上,隨著鞦韆的盪到高處,發出一陣陣愉悅的笑聲。女孩兒的目光如同她的人一樣,讓人很溫暖,她脆聲說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可以把這裡當做你的家。因為我是在一棵柳樹下發現你的,就叫你玉柳吧。”那時的夫人似乎也是姑娘現在這個年紀吧?!而如今
玉柳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偏偏越流越多,她一時分不清自己眼前的是出嫁前的夫人,還是如今的小主子。一身紅衣,一身天藍,兩個身影不時在她的面前交錯著。
瀾心認真地打量著眼前激動得淚眼婆娑的人。上身藏藍色立領長袖長衫,下身是墨綠色的馬面裙。梳得整齊光亮的頭髮上彆著兩支玉簪,鬢角有些霜白,眼角也有了歲月的痕跡。唇角處的那顆豆沙痣,襯得整個人溫柔而美麗。
瀾心不由想起了那個看似冷若冰霜,卻對她關心備至;對她要求嚴格,卻在她生病時沒日沒夜的守護在身邊的玉枝姑姑。她眼圈泛紅,捏著帕子,輕輕地替玉柳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溫和而眷戀地喚了一聲:“柳媽媽!”
玉柳身子一震,望著眼前這張巧笑倩兮的臉,才回過神來,原來瀾心已經走到近前了。她的眼淚更加洶湧,用帕子胡亂地擦了擦,趕忙矮身行禮,慌亂地說道:“老奴見過姑娘,老奴失禮了,還請姑娘原諒!”也許是因為流淚太多,聲音有些沙啞。
瀾心一把扶住了她,微笑著有些哽咽地說道:“媽媽無需多禮!是瀾心應該感謝媽媽和奎叔這些年對玉家的守護,以及忍著骨肉分離之情,把冬秀和薛山送到徐州,派到我的身邊的。”
“不敢,不敢,這些都是老奴應該做的。老奴”玉柳媽媽慌亂地搖頭,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娘,來日方長,我們進府去說吧。”收到瀾心遞過來的眼神,冬秀微笑著勸道。
玉柳連連點頭說道:“對,對,老奴這是高興的,高興的,都糊塗了。姑娘趕緊上車吧,坐車”
“我第一次進這個宅子,還是走走吧。”瀾心溫聲說道,婉拒了玉柳後面的話。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隨著瀾心向府裡走去。
玉柳不由地再次打量著瀾心,她的眉眼和玉老爺很像,鼻子和嘴繼承了夫人的優點。周身氣度與夫人的似火奔放不同,姑娘的氣質偏於柔和,如潺潺流水般,靜流不息,卻也是波瀾不驚,進退有度。玉柳的鼻子裡不由湧出一股酸意,若是夫人還在的話,看著這樣優秀的姑娘,心裡該多高興啊!願老爺和夫人在天之靈護佑著姑娘,讓她不要再經受磨難了。
與玉柳那溫暖而感慨的目光不同,其他人的目光中多是充滿了好奇和審視。瀾心嘴角含笑,任由著玉柳及眾人打量著。看著姑娘面帶微笑,身姿挺直,腳步輕盈,整個人端莊中透著優雅,柔和中透著一股令人無法忽視、與生俱來的氣勢,令人敬畏。漸漸地,那些好奇、審視的目光中隱隱多了些敬重。
瀾心可不知道短短的時間裡,她竟然讓那麼多人誠服。走進宅門才知道,這座宅子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普通。
青石鋪砌的可以同時走兩輛馬車的甬道被打掃地乾乾淨淨,甬道兩旁立著大理石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