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收回視線,手也放鬆了,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嶽書昀擔憂的看著她,卻只拽著她的衣服不敢動。
孟景一把撈過眼前這個細細的身子,仔細的檢視他手臂上的傷勢,“除了這裡,還傷到哪裡了沒?”比起剛才與澄山派人對峙,孟景的聲音頓時憔悴了起來。
嶽書昀一陣心疼,小心翼翼的握住孟景檢視自己傷勢的手,“沒有,我真的沒事兒。”
孟景輕輕拉著他站起來,要先給書昀包紮傷口,不能拖,她對自己說。別過頭不去看躺在一旁的孟瑤,走向屋子的腳步一步比一步顫抖。
等孟景在屋裡找到乾淨的布和隨身帶的藥,又打了水將嶽書昀的傷口包紮好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孟景讓嶽書昀躺在床上,她自己往屋外走,嶽書昀不應,也起身跟著下床跟著她。
孟景走到離孟瑤幾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她不敢上前,地上躺著的人,今天早上還與自己說笑,她覺得她好像馬上就能站起來,喚自己一聲,“阿沁。”
孟景就這麼站著,站了好久,這一天月澄如水,卻月圓人不圓。月光下依然能依稀看清姐姐的面容,她的表情並不掙扎,很安詳,最後的時刻她並沒有受苦,可她這輩子走過來受的苦還不多嗎?好不容易如今坐上教主的位置,了了舊事,終於能過上些舒心的日子,卻遭小人毒手。
後來孟景已經什麼都沒有想了,她只是呆滯的看著孟瑤。她站了多久,嶽書昀就在她身後站了多久。
在很多年後,孟景並不回想得起她是怎樣和嶽書昀將姐姐葬下的,她甚至懷疑她是否親手做了這些事兒,只是每年回去祭祖的時候,看見爹媽旁邊那一冢新墳,才覺得,姐姐是真的不在自己身邊了。
唯一的親人也離自己遠去了,在那之後的每個月圓夜,孟景只是在月下溫一壺酒,飲一杯,灑一杯,敬那些與他陰陽兩隔的至親們。
第二十七章
《盡相離》
將孟瑤下葬之後,她和嶽書昀並沒有立即離開孟家老宅。他們去看望了張大娘一家,可憐的老人和孩子被囚禁在家裡,那個年輕男子不是小圓子的丈夫。張大娘講了來人是如何要挾他們,如何不許他們出門,又如何逼她教那個年輕男子下撈麵,要騙得過孟景不容易。孟景沒有告訴她孟瑤因此被害,她不想讓老人家難過,只是走的時候,留下了自己的玉鐲子,她希望老人家過得好些。
這幾天孟景話少,經常起床後,坐在堂屋裡沏一壺茶,一坐就是一早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屋外。嶽書昀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等茶涼了,幫她倒了,再給她一杯熱的。
只有幫嶽書昀換藥的時候,孟景的眼睛裡才又有了些溫度,“又受傷了,是姐姐不對,你跟著我,一直在吃苦。”
嶽書昀受不了孟景這麼說,扎到她懷裡,“我不苦……”
孟景抱著懷裡的人兒,嘆一口氣,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上,“跟我講講那天的事兒吧。”
已經過去三天了,這還是孟景第一次問起當時的情況。
嶽書昀吸了一口氣,緩了一緩才道,“那天……也許是從小喝的藥多,我比你們早清醒,我感覺的身體有知覺的時候,並沒有完全睜開眼睛,因為我發現身邊有人。微微睜開一縫兒,看到他們兩背對著哦,我才睜開。那時候……”嶽書昀頓了一頓,“孟瑤姐……已經……已經中了刀了,躺在地上……”
孟景抱著嶽書昀的手緊了緊,把頭埋在孟景頸邊,聲音悶悶的說,“我怕他們傷你……就故意哼了一聲,又把眼睛閉上……等他們過來看我的時候,趁著他們放鬆警惕,才拿出藏好的匕首,刺傷了那個人……”他也不知道孟景有沒有聽清,仍舊埋著頭不願意起來。
孟景手一緊,輕聲又有些責備的說道:“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