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真笑道。
“假如王爺願意陪我。”任川笑答,“後天才開戰不是嗎?”
李容真搖搖頭,笑嘆道:“唉唉,真是服了你了。平日裡那麼沉穩的一個人,竟也是那麼隨性的一個人。我真倒有些看不透你了。”
任川沒有答話。但是李容真能感覺到她在暗夜裡微笑。
“何不吹簫呢?如此美好的場景。”任川的聲音再距李容真不遠處響起,聲音裡帶著笑意,“王爺可不要辜負了這一生中都難得一遇的美麗。”
李容真沒有答話,但他摸出了那管紫竹洞簫。
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不要辜負,這一生中都難得一見的美麗。很多很多年後,李容真依然記得這句話,因為後來的他,真的再沒有這樣的機會,站在暗夜裡,在美麗的杏花林中,和任川一起,吹上一晚的簫聲。
作者有話要說:
☆、李容真紀事(四)
一柄寒光閃閃的刀橫在任川修長的脖頸上,這柄刀架得很穩,然而李容真卻有一種自己拿刀的手在顫抖的錯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李容真的聲音很平靜,然而他卻感覺他整個人都像是要飄起來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沒有為什麼。”任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在這一刀之前,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李容真感到他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任川灑然一笑:“臣這一生,協助今上奪得皇位,功不可沒;後為丞相治理天下,人人頌我功德;身為人師教導太子,太子聰敏早熟。任川此生,了無遺憾。至於身後名,臣相信後世明鑑,自會給任川一個公正的評價。”
“就沒有……”李容真艱難地吐字,“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十年前的那個雨夜,你曾想在懸崖之上暗暗的殺了我。”任川抬起眼來,面上笑容不減,“如今皇上終於要得償所願,任川提前向皇上道喜。”
李容真聽罷幾乎要站立不穩,他感到眼前的世界被什麼東西蓋住,盈盈轉動,模糊得一塌糊塗:“如果,如果我能保下你,你願不願意……”
“此事並不由皇上一個人做主。”任川直視著李容真,狹長的丹鳳眼內跳動著明亮的火焰,“你得向天下交代,得向離國的百姓交代,你還得問問你身後那群官員可不可以。”
身後細細簌簌一片衣襟撩起的聲音,身後百官紛紛跪下,整齊的聲音威武的響徹天際:“願皇上明察秋毫,此等叛國之事絕不容姑息。”
“來吧,別忘了我當初怎麼教你的。”任川低沉的聲音有一種誘惑的魅力,“別為兒女情長牽絆了你該做的事。”
李容真仰起頭,面上淌下晶瑩的液體,終於,終於用力一劃。
鮮血飛濺,面前跪著的身影重重的倒在地上。
李容真也終於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
“皇上!”文武百官紛紛起身,上前圍住那個身軀。
不知是何處傳來一聲低低的仿若嘆息般的低語:“我殺我此生至愛,我的心也再回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
☆、李憶川紀事
李憶川很喜歡去凌雲閣。
他已經記不清楚他到底去過多少次凌雲閣了。明著的,暗著的,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在他成為皇帝之後,他都去過,而且一去就是呆一整天。
凌雲閣只供奉離國有蓋世功績的大臣,離國開國五百年,到目前為止夠得上這個資格的也不過四人。而第四人,就是任川。
李憶川總是走到第四幅畫像前駐足良久。那畫像上的人,長身玉立,長髮潑墨,一對劍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氣勢十足。這畫是當年京城第一畫師孟昭京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