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投宿的那戶人家,蕭峰在門前躍下馬,只見偌大的一座莊院,一眼看去,彷彿比陸家莊還要大,門前雕樑畫棟,甚是氣派。柳如浪從門裡匆匆走來,身邊跟著一個小廝,他一面接過小廝遞來的手帕擦著額頭的汗,一面往門外走,蕭峰迎上前去,笑道:“四弟,這麼匆忙要往哪裡去?”
“唉,你那小姨子,追得我滿頭是汗。”柳如浪邊擦著額頭的汗,邊笑道:“我哪裡也不去,出來迎接大哥來了。”
蕭峰哈哈一笑道:“自家兄弟,還客氣什麼?”邊說邊與柳如浪一起跨進門去,這一進門,蕭峰立即明白柳如浪為什麼要出來接他了,只見目之所及處,前方是一望無邊的重重疊疊的房屋,左首有一片寬敞的空地,看樣子擺一百桌的宴席綽綽有餘,那氣勢竟可以同蕭峰從前做南院大王時所住的王府相比。
蕭峰笑道:“呵呵,怪不得四弟要出來接我,這麼大的莊院,我要找你還真不容易。”
柳如浪笑道:“這莊子太大,白天府裡的人又都到店鋪裡去了,要在這莊子裡找個人倒真是不容易呢。”他轉頭吩咐那小廝帶新月和小雁去休息。
那小廝問道:“公子,請問將她們安置在哪裡?”
柳如浪道:“就安置在昨晚她們兩位住過的‘臨風苑’裡,要找她們時也方便些。”
那小廝應了一聲,自帶著新月和小雁去休息。
蕭峰與柳如浪信步往莊子的深處走去,忽見阿紫從重重疊疊的房子裡跑出來,衝著柳如浪叫道:“四哥哥,你和玩捉迷藏呢?這會兒還看你往哪裡逃!”
柳如浪笑道:“我要寫告示去了,不和你鬧了,你這丫頭瘋起來倒是累人,從郊外追到城裡,從城裡追到家裡,追得我滿頭大汗,算我怕了你了。”
阿紫道:“誰讓你胡說八道!我不管,你讓我心裡不快活了,你得賠我。”
“好好,我賠你!”柳如浪從衣袖裡摸出一塊晶瑩透亮的玉佩來,遞給阿紫道:“賠你這個可好?”
阿紫小嘴一嘟道:“誰希罕你這個東西!”
柳如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玉,你拿著它對著陽光看看。”
阿紫依言將玉佩舉起來,對著陽光一照,只見玉佩中間清晰地顯出一個頭像來,有鼻子有眼睛,彷彿在張著嘴笑。阿紫笑道:“有趣有趣,這頭像是怎麼上去的呢?”
柳如浪道:“你再將它側過來一點看,每個方向都是不同的樣子。”
阿紫又將那玉佩稍稍側過來,竟見那玉佩上的小人合上了嘴,橫眉怒目,再側過來一點,那小人又變成了一副哭喪相,樂得阿紫拍手大笑,“好玩!好玩!四哥哥,你在哪兒弄的這麼奇怪的玩意兒?”卻不見有人答話,一抬頭,已不見了蕭峰和柳如浪的身影,原來他們趁著阿紫翻來覆去地對著陽光看那玉佩時,展開輕功掠進了莊子深處,阿紫望著那重重疊疊的房屋,自知無法在其中找著他們,唯有跺跺腳,拿著玉佩回臨風苑去了。
蕭峰與柳如浪走進莊子深處,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子裡,院子裡桃花正開得燦爛,蜂蝶在枝頭上來回飛舞。柳如浪與蕭峰進了屋子裡,只見屋裡有一個大書櫃,整整佔了一面牆去,臨窗前還有一張書桌。蕭峰問道:“這是此間主人的書房?”
柳如浪笑道:“非也,此間主人從不看書,只愛看賬,這是我的書房。”
兩人在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柳如浪硯了墨,拿起筆來在紅紙上飛快地寫了幾張相同的告示,蕭峰不懂書法,但覺他的字寫得龍飛鳳舞,甚是有力道。不禁讚道:“四弟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不去考個狀元真是可惜了。”
柳如浪道:“我的祖上有訓,柳家子孫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再當官,官場的一切,我的祖先們都已看透了,正直不阿的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