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號桌,十斤汾酒!五斤牛肉!六碗素面!一盤餃子!”他叫完後,連自己都在疑心,究竟有沒聽錯,或者這兩人腦子有毛病,竟要了十斤汾酒!還要吃這麼多東西。
店裡靜靜的,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蕭峰,包括那坐在四個方向的江湖中人,他們也沒見過一下子喝十斤汾酒的人。
酒菜端上來,蕭峰獨自一碗接著一碗地喝著醇而烈的汾酒,他知道敵人早已設下陷井,埋伏在此,而且看來敵人人數眾多,今日難免一場惡戰。他想起在聚賢莊大戰天下英雄的情景,其時的形勢更比今日兇險百倍,但他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他一生經歷的惡戰不計其數,每次身犯險境,他都是泰然處之,處變不驚。和往常一樣,每次惡戰前他總要痛飲一番,這次也不例外。
蕭峰若無旁人地大吃大喝,對四周虎視眈眈的敵人視而不見。坐在右側的虯髯漢子首先按耐不住,忽然開腔,聲若洪鐘般道:“這位爺,在下想討碗酒喝!”他右手一揚,一隻碗平平地朝蕭峰疾擊過去。蕭峰頭也不抬,道聲:“好!”左掌擊出,那碗立時停在空中,再也飛不到他面前,只見他右手執壺,眼睛也不看那碗,運氣將壺嘴倒出的酒在空中逼成一股酒線,徑直落在那懸在半空的碗裡,那酒線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半點也沒濺出來。眾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當下都瞪圓了眼睛,像看戲法般新奇。轉瞬間,那碗已倒滿酒,蕭峰左袖一拂,道:“閣下請!”話音未落,那碗“砰”地一聲落在那虯髯漢子的桌子上,也是半點沒濺出來。那漢子呆了半晌,面如死灰,站起身來忽然從右側的視窗飛身躍出,左側的書生叫道:“洪兄,請留步。”那漢子的聲音從窗外傳來:“我技不如人,愛莫能助,在下告辭了!”
那書生嘆了口氣,緩緩地坐回原位,施施然地向蕭峰拱手道:“在下不才,想與閣下把酒論詩,不知閣下可否賞臉?”
蕭峰微微一笑,道:“在下乃一介粗人,於詩詞歌賦一竅不通,只怕要掃兄臺的雅興了。”
那書生搖搖頭笑道:“閣下太謙了,只怕是我這等小人物,閣下不屑理會罷了。”
坐在蕭峰前面一桌的兩人將帽子一掀,一齊一拍桌子站起來道:“和他囉嗦什麼!大夥兒一起上啊!”這兩人同時站起同時說話,動作整齊,異口同聲,竟像一個人一樣,阿紫看了兩人一眼,拍手笑道:“哎呀,你們倆長得真像!是雙胞胎兄弟吧?我聽說雙胞胎心意相通,行動一樣,說話也一樣,連上茅廁的時間都一樣,不知是也不是?”那雙胞胎臉色一變,同時喝道:“臭丫頭!竟敢對我們黃河雙煞無禮,訥命來吧!”說畢兩人同時躍出,兩柄長劍直指阿紫要害。與此同時,蕭峰感到後面有掌風逼近,還有兵器在空中劃過的輕微聲響,知道是坐在身後的幾個人出手偷襲,他頭也不回,左手抓了一把筷子,右手一拉阿紫,兩人驀地飛身躍起,蕭峰左手的筷子出手,只聽得驚呼連連,從兩邊夾攻的幾個人均已被筷子擊中,有些兵器脫手,有些虎口流血,都受了輕傷,蕭峰顯然是手下留情,沒有將筷子擊向他們的要害。經過聚賢莊一役,蕭峰深知自己雙手染的鮮血太多,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大開殺戒。從躍起到出手,只是鶻起兔落之間的事,等到眾人回過神來,蕭峰與阿紫已穩穩地坐回了原位上,蕭峰正端著碗喝酒,彷彿剛才的事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眾人呆立原地,他們在河北武林中原也不是無名小卒,但竟被蕭峰一招擊敗,此等神勇讓人驚駭之餘又不能不心服口服,眾人都明白,適才蕭峰實是手下留情,以他的武功要取這幾人性命實是易如反掌。這幾個原也不是什麼奸惡之徒,只是受人之託,前來助陣而已,此時人人臉有羞愧之色,那號稱黃河雙煞的雙胞胎率先道:“閣下武功,我們再練一百年也趕不上,我們輸得心服口服,閣下手下留情,我們會永遠記住。從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