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得讓見狂刀等人奇裝異服,言辭無禮,心中不悅,暗哼一聲,緩緩說道:“戰爭非同兒戲,兩軍對壘,箭如飛蝗,諸位不頂盔不貫甲,如何閃避?莫非與肖將軍一般,均是刀槍不入之軀?”
肖太后微微一笑,吩咐侍衛:“賜各位英雄連萼犀甲。”
契丹盔甲,多沿習五代十國樣式,普通士兵用的盔甲極輕,方便衝鋒,卻不實用,強弓利箭可以穿透;身強力壯戰士,披jīng鋼鑄造重甲,刀槍不入,但行動遲緩,似鐵柱一般立於陣前,作掩護之用;而連萼犀甲,以堅固犀牛皮縫製,輕重適中,又刀槍不入,最適合衝鋒陷陣之勇猛將士,但產量不多,極之珍貴,似肖撻凜身上穿的便是連萼犀甲。如今肖太后吩咐賜送這種珍貴甲衣,可見對狂刀等人極為器重。
狂刀當然知道這種甲衣來之不易,臉上卻毫無表情,冷冷說道:“不必了。想當年谷如空一身便裝,在百萬契丹軍中來去自如,所謂的箭如飛蝗,在他眼中,只不過是漫天花雨。這種絕世奇才,在下自嘆不如,但區區箭雨,自信可以抵擋得住,請皇上、太后不必擔心,我等只是江湖中人,生死由命,絕無怨言。”
韓得讓忍不住哼出聲來,說道:“閣下可聽過宋朝的‘床子弩’?”
狂刀冷冷一笑,說道:“若在下是個死人,莫說床子弩,即便孩童玩耍的竹箭,亦可以穿心。在下倒是聽聞谷如空死而復生,他的天遁劍法,看似有形,實質無形,殺人於百步之外,那才真正算得上是神兵利器。”
肖撻凜怕兩人發生強烈衝撞,看看巳時將至,便與聖宗、太后等人同出大廳,一聲令下,旌旗林立,戰鼓齊鳴,三十萬大軍,延綿數十里,宛若希世巨蛇,捲起的灰塵遮天蔽rì,離開了南京,浩浩蕩蕩向東京推進。
與此同時,驛馬持金字牌亦已火速趕至成都。(金字牌,乃一尺多長木製通訊檄牌,以朱漆為底刻上金書,書為八字:“御前文字,不得入鋪”,表示萬分緊急,不得在驛站耽誤。驛馬rì夜兼程,每至一驛站即換人換馬,一晝夜可奔跑500裡。在137年後,宋高宗便是以這種急行傳訊方式,用十二道金牌勒令岳飛退兵,阻止他再向金軍進攻,斷送了抗金斗爭的大好機會。)
鍾英聽聞契丹出兵訊息,即時會同黃河幫、應天教及各路英雄共五千人,以席捲八荒之勢,穿州過郡,跨綠洲,馳黃沙,一路向東京而去。
………【第二十六章 峰煙四起(16)】………
山澗流泉,空谷鳥鳴,皎潔的月sè,將天地洗濯得一塵不染。聲音似一陣柔風輕掠,又若霜雪緩緩飄落,不知起自何處,亦不知終於何時。谷如空眼睛雪亮,已看見一灰衣人盤膝坐在不遠處的山道上,便朗聲說道:“閣下既然認識谷某,是為賞月而來,抑或對酒?”
那人身穿灰布長袍,一頂連衣風帽蓋在頭上,遮住了面龐,身形微微一晃,已立於谷如空等人面前,冷冷說道:“既非賞月,亦非對酒,老夫只對谷護法有興趣。”
馬天佑見他動作快逾魑魅,只微微一晃,便悄沒聲息掠了十丈餘,不禁大吃一驚。摸不清對方來路,便行前兩步,護在眾人面前。
灰衣人目光空洞,看了一眼馬天佑,冷冷說道:“莫非這位小兄弟有心邀老夫賞月?”
馬天佑心中好笑,忖道:“與遙兒浣兒賞月,倒是人生一大樂事,與你這個似殭屍般的怪人喝酒可以,賞月則是大煞風景了。”強忍住笑,說道:“晚輩應天教教主馬天佑,有要事在身,無心賞月,不知前輩因何事來找谷叔叔?”
灰衣人哦了一聲,上下打量馬天佑,旋即冷笑道:“失敬,與十年前的馬教主相比,算得上是天淵之別。老夫來找谷護法,自然是事出有因,難道你覺得我像只懂賞月的人嗎?”
馬天佑被